鸾凤·序章 岁月流逝01

后，那些得获封赏的人们就势必会因此而失去生育后代的资格——所以，这也算得上是上天给予众生的另外一种程度上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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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话说这一日里，正当国主陛下八十寿诞来临之际，这銮靖国举国上下也都只沉浸在一片欢愉的气氛之中，而尤其是在这銮靖国中最为富庶的銮靖城——万人空巷，几乎整座城里所有的贫民百姓们都簇拥至这夜里西市的的大街上观看那跨海而来的木之国伶人技艺师们或表演戏法，或表演杂耍……表演的人耍得不亦乐乎，而那看的人们自然也都兴致高昂。

    而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根本就无人相顾是否有人从那城池西边的神剑阁中偷跑了出来。而与此同时的，那找着剪径小路离开神剑阁打算一路向东回家的鸿蒙也终于不再需要四处张望惶恐不安了。他但只收敛起面上惊惶的表情，只隔着几条街稍稍一眼瞥了瞥那远处露天戏台上的表演，便只在脸上凝起了一道欣喜的神色，疾驰地向着家的方向奔了过去。

    “孩子，容儿，孩子，容儿……”此时此刻，管他什么国主陛下的寿辰呢，管他什么为了向天祈福而锻造的剑呢，又管他那些台上唱着什么样的曲词呢，家，家里的人，才是他此刻所最想看到听到的人！“孩子，孩子……”

    步履轻快，脚下乘风。整个人都似习得了什么高深的术法一般疾驰向前。而似也仅只转瞬，鸿蒙便笑起着站在了家的门前——

    那是一道颇为豪气的院落，虽然还不算很大，但是起码也有了前厅、后院，东西厢房，和三位仆人的伺候——算起来，鸿蒙也已经彻底地脱离了西市“贫民”的生活圈。可是，尽管如此，他那个举国之中排名第二的御用铸剑师身份充其量也仅只到了从八品而已。

    虽然独自锻造出来的剑器也不在少数，但是相比于那排位全国乃至于全天下第一且得获了仙格身份而官衔仅只在从五品的上官铸剑师而言，鸿蒙却也终究还只是一个愣头青的小伙子而已。没有背负盛名的剑，没有上官铸剑师那样尊崇的席位和望其项背的铸剑工艺及学识技巧，似乎无论他再怎么努力，却都只能是排名第二，再也无法往上提升了的可悲人儿。

    而如今，年近而立之年的鸿蒙都已经开始因为整日的忙碌而隐隐

    有了些许衰老的痕迹：上个月的时候，在他的头顶上居然被人发现了一缕分明的白发！即便是他也已经身处从八品而可以长寿到一百一十五岁的高龄，但是当他看到那样的白发时，心都早已凉了半截了。

    ——他那么挚爱铸剑，但却终究生命有涯，无力抗争！

    可如若这一次容儿生得当真是一个儿子，那么即便是自己当真短命，可只要儿子能代替自己传承下那样的铸剑能力，就如同他曾经传承下了那已然亡故的父亲的铸剑技巧一般，即便是自己当真不幸亡故了，可他的在天之灵势必也能得到宽慰的。

    但是，如果容儿此番生下的不是儿子，那他也就只能够靠自己再行努力了！只要在寿命终结之前可以打造出一把天下闻名让国主陛下赏识的利剑，就算自己不能立马像上官铸剑师那样破例得到仙格，但是自己至少可以连跃三级。到时候，等自己成为了七品铸剑使大人之后，可就不会再需要自己那么累那么辛苦地过早衰老了吧。

    而到时候，自己最起码就可以活到一百五十岁了。虽然仅只多出了三十五年的寿命上限，可那时候如果自己能够成为銮靖城主大人的一方幕僚，拍一拍马屁，再将那等官衔往上升一升，自己再多活几年，说不定也还能够努力生下一个儿子来吧！到时候，要么就让儿子传承自己的本事，要么，就讨好大人让自己也拥有仙格吧！

    ——说句心里话，鸿蒙，其实他也早已经开始对那样终年如一日的铸剑生活心生厌倦了。只有活着，只有无止境地活下去，他才不会感到害怕，感到恐惧。就如同曾经亲眼见到父亲死去的时候一般，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去承受那样被死神带走自己生命的落幕终场。

    他是个小人，无疑地。但是，他却拥有着精湛的铸剑技艺和宏大的理想抱负。而这一刻，他终于还是站在了自己的家门前——

    ◇

    “咚咚，咚咚……”轻叩门扉，此刻的鸿蒙心中所想到的却全部都是自己那已然出世了的孩子！无论是自己接下来努力奋斗追逐仙格，还是说安然等死只求在诀别人世前将自己的铸剑技艺交托传承给孩子，一切，都只在于那个孩子是否为男丁了。而只要等拉开了门，一切，就都会变成清晰的答案了！所以，老天爷，就看你愿意给我鸿蒙哪一条路走了！

    许久，待得鸿蒙的手指关节都敲得发热，心绪也都只变得烦躁起来之时，那门内方才只缓缓飘出来一个冷然却又稍显陌生而粗鲁不堪的声音。“来了来了！急什么急！赶着投胎呢，敲这么急！”

    “吱呀——”朱红的铁门但只缓缓拉开显露出来一条小缝，旋即却是从那门缝里蹿出来一道完全陌生且体型甚为臃肿丑陋的妇人直冷语相斥，毫不容情：“干什么！夜半三更的，打搅你老娘我困觉啊！有屁快放！”

    “你，你是……”鸿蒙却只不禁一怔：这个人，居然是自己从未曾见过面的仆人？怎么，难道是容儿她又换人了么？

    鸿蒙也不多作猜想，却是只一步上前推开门去，继而却是大跨步迈入门内，也不顾及那妇人愤愤然地喝骂阻拦之音了，只步步轻快，朝着后院的方向走了过去。“喂！你他娘的！给我站住！你擅闯民宅是吧，小心我到衙门去告你！小子，你别跑，你还往里面去……”

    “容儿，容儿？”沿着边上的沿廊直往那后院西厢而去，鸿蒙也不多与那妇人相作解释便只快去进去，一边却是更为焦急地唤了起来。“容儿，容儿……你在不在这里？”难道，竟是搬走了不成？可也不至于呀！这里可是东市，是所有官宦之家贵族才能前来居住的地方。怎么会有人胆敢在这銮靖城中肆意胡来呢？容儿，她带着一个孩子，又能去哪里呢？

    “相公？是相公么？”然而此刻，就在那西厢之中，耳闻着外边院落之中丈夫那熟悉的声音，安置于自己房中的少妇容儿却是一阵心悸，面色惊惶。尽管很不情愿与之相见，然而却终是避之不及地只眼睁睁见着那鸿蒙二话不说，破门而入，冷眼相对。

    前一刻，鸿蒙的脸上还隐隐有些笑容有些忧愁的。但是那下一刻，他就将自己的脸庞冷凝成了一道棱角分明的板砖，直厉声斥起，隐有愤愤然：“出什么事了？孩子呢？这么久了，难道你腹中的胎儿还不曾呱呱坠地吗？”

    不敢置信，但这却也终是眼前事实，不可抗争！时隔许久，正当夫人腹中的胎儿应该也已经诞下一年有余之际，可自己眼前这夫人的小腹上却终仍旧是隆起了一小块地方！而这样铁铮铮的事实，又让这七尺的壮汉如何能够承受得住？自己在外面拼死拼活地劳累，还经常担心她们母子生活是否安康如意。但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