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扬他,把你骗去一家饭店,企图……对你不轨。是不是有这回事?后来还是被许律遇到才救了你,把你带回家。这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僵得一动不能动。
“总之,梁子算是结下了。你也别再替肖扬说话,他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就必然要付出代价。”几句话,每一个字都狠狠咬在齿缝间。
我茫然了一瞬,定下来,望向车窗外的流光淡然着回:“不,我不会阻拦你。不管你想对他做什么,我都没有任何意见。”
握住我的那只手悄然松开了,温热指尖抚上我面颊,摩挲着探进脑后的发丝。我被他大力揽过去,吻住,唇舌交缠。草草挽起的头发松了,覆着他手背一直垂落到肩上。
深夜的路上,一台车啸叫着从旁边擦过去,他才放开我,握紧方向盘。
车飞快加了速。我被惯性带倒在椅子里。很多时候,我们能客观冷静地去处理问题或者劝诫别人,往往只是因为,事情没落在自己头上。
这场仇怨,不知还能纠葛到什么时候……
半个月后,李茹妈妈手里握着靳予城提供的证据,在一名花费百万聘请的知名律师陪同下,走进了法院。
起诉的事我跟他都没有直接参与,不过细节基本会被汇报过来。从立案到开庭,每一步都很顺利。期间,靳予城还找到了一位被肖扬花重金收买,伪造火灾现场影响调查结果的关键证人。
可以说,颜安青被判刑已经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事了。
不过即便如此,也在三个月之后才迎来终审。肖家没法对颜安青的事袖手旁观,也替她请了位很有手腕的大律师,期间如何明争暗斗,如何抓住一切机会拖延审理以争取时间就略过不提。
判决那天,我作为李茹生前好友也出庭旁听了。那一天是时隔很久,在那家地下赌场别过之后我头一次见到肖扬和颜安青。一个穿着橙色囚服站在被告席上,脸上惯常的浓妆被卸得彻彻底底,头发也随意用皮筋扎在脑后。一个颓然窝在旁听席的椅子里,一副半点精神都打不起来的样子。
我从没见过颜安青那么沧桑显老,也从没见过肖扬这么垂头丧气。
工作人员把我带到第一排找了个位置,坐下时,我几乎是直觉的回过头,瞬间便迎上了他投过来的目光。定定盯住我的眼神却是空洞的,很久视线移开,没有任何表情。
证据确凿,事实清楚,不管律师如何辩解,最终,颜安青仍是以故意纵火罪,被判处无期徒刑。
法官落下法槌,被告席上的人泥一样瘫软在地上,一点声都没有。一直到走出法庭,我也没看见她的正脸。
其实我想过要记住她的神情的,在我认识颜安青的这些年里,很多个瞬间我都曾印象深刻。肖青出生时出现在我面前嚣张的她,我质问为何虐待孩子时毫无愧疚的她,为了报复故意回到肖扬身边,当着我的面痛哭割腕的她……乃至于那天靳予城赌输了一个亿,隔着一张桌子,她得意洋洋看过来的眼神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却唯独这最后一刻,只有一个远远的,模糊的橙色影子。
但我也并无遗憾,因为很清楚,以后,所有这些都会随着这个模糊影子一同消散,再也不会对我造成任何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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