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私人开的小幼儿园。对独自带着一个孩子的我来说算挺合适的了。
安顿下来后,我联系李妈妈,替李茹在城郊买了块墓地,准备了后事。
下葬那天天气很阴,来的人不多,除了亲人,只有她从前在皇庭国际认识的几个小姐妹,也是匆匆露个面献了花就离开了。那天我还看到了李茹那位同母异父的弟弟,全程挂着张冷漠脸没说一个字。只有李妈妈哭得昏天黑地,几乎晕过去。
我搀扶着她,跟她保证,一定会替李茹讨回公道。
我跟她同是抽到黑桃A的人,在这座繁华城市里如草芥一般,艰难生存或者自生自灭。如果我不管,她这一生估计真的就这样,落满遗憾地消散如烟了。
七月的第三天,我揣着卖车下来的一笔钱,找了位律师。把事情简单描述一遍之后,律师挺有信心,说这个案子不复杂,取证也不难,应该好办。我千恩万谢,连说一切都拜托您了,当即签了委托合同交了律师费。
几天之后,接到电话时律师却变了种语气,说这些天到处跑了一趟才了解到,原来那场火相关部门早有定论,调查报告和责任认定都已经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就是场意外,与任何旁人都毫无干系。
“怎么会……那小区的监控录像呢?起火之前有人去过她家,难道不该怀疑吗?”我问。
那头叹了口气,只说也去查过,很不凑巧,那栋公寓当天正好出现线路问题,所有监控记录都遗失了,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去过。现在受害人已经不在了,没有其他证人,等于是百口莫辩。
挂掉电话,我呆愣好一会儿。本以为一切不难办,趟进去才知道,水竟然这么深。
终于明白为什么肖扬那么嚣张,能丝毫没有顾虑地跟颜安青在一起,还能大言不惭威胁我。原来他真的是有恃无恐。
所有事情都被他轻轻松松玩弄于鼓掌之间。我们这种人微言轻的人,大概从没被他放在眼里过。
就像从前,我妈出事那时一样……
隔天,我去找李妈妈,告诉她事情进展。李茹走后她没有回乡下,而是找了份包吃住的餐馆的活,在南城住下了。
见到她时,她大概正在后厨洗碗,围裙袖套上全是油渍和泡沫,就那么急匆匆跑了出来。大热的天,头发被汗水黏腻地粘在额头上。
我尽量冷静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李妈妈呆呆看着我,很久才像是明白过来,木讷地哦了一声。
“我晓得了……真是麻烦你了,你为我们茹子跑前跑后,还花了这么多钱。我也没法子报答,只能说句谢谢。”她用湿漉漉的袖口蹭了蹭额头。我看到她眼圈红了。
“没事。我再试试,找别的律所看看……”
话没说完,李妈妈阻止我,叹口气,说了三个字:“认命了”。
“打官司这种事,我在乡下也见过。我们老百姓,哪跟他们有钱人玩得起这个?还是算了吧。人都死了,再去讨说法也没得意义。”
几句话,听得出来嗓子里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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