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弘历出现在坤宁宫中,不等知春言语,他已是道:“朕都已经知道了,你退下吧,这件事朕自会处置。”
“是。”知春依言离去,半句话也没有说,因为她清楚,汪氏触及了弘历的逆鳞,不论她说与不说,汪氏都不会有好下场。
汪氏却不知道这些,她见弘历一来就将知春遣走,以为他并不打算处置自己,悬在了半天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走到弘历身前,娇声道:“皇上,臣妾……”
“啪!”一个巴掌重重掴在汪氏脸上,不止打断了她的话也将她给打懵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尖锐地道:“皇上这是做什么?”
她自入宫以来,一直都深得弘历恩宠,尤其是在循贵妃疯了之后的这十年,当真是集三千恩宠于一身,即便她已经年华渐去,君恩也不曾有半分淡薄,新入宫的嫔妃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弘历更将宫中大小事宜尽皆交给她决断,说一句宠冠六宫也不为过。
多年来,弘历连一句重话也没有说过,如今却不由分说的掴了她一掌,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一向对她和颜悦色的弘历,这一刻却显然异常冷漠,犹如在看一个毫不相识的人,“汪蕊宁,你应该很清楚,自己是凭着什么盛宠至今。”
他的话令汪氏心中一跳,神色也变得不自在起来,“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当年,循贵妃像极了瑕月,所以朕宠她,而你,清楚这一点,所以刻意模仿瑕月的言行举止,让朕可以在你身上寻到瑕月的影子。”
被他戳穿了心思,汪氏绞着手指,声音微颤地道:“臣妾这么做,也是想一解陛下思念之苦。”
弘历冷笑一声,“你是什么样的心思,你明白朕更明白,不必说这些假惺惺的话,虽然你用心不纯,但朕并不在意,依旧给你恩宠,给你尊荣,甚至给你权力,可是你……一直都不曾知足,对吗?”
听着这话,汪氏不知哪来的勇气,抬眼道:“是,臣妾不满足,皇后之位已经空了整整二十年,为何皇上始终不肯再立新后。”
弘历盯了她片刻,忽地笑道:“应该立你为新后是吗?”
不知是弘历的笑容,还是纠缠多年的心魔作祟,汪氏竟然点头道:“是,臣妾为后,当会母仪天下,绝不会令皇上失望。”
弘历笑意不减地道:“那朕也告诉你一件事。”
“是什么?”在汪氏不解的目光中,弘历敛了笑容,一字一句道:“在瑕月去世之时,朕许下诺言,终乾隆一朝,将不会有第三位皇后!”
汪氏万万没想到,竟会听到这样一句话,令她无法接受,不住摇头,嘴里喃喃道:“不该……不该这样的,不该……”
未等她平复心情,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颊,肌肤清晰感受到掌心的纹路,“若你安分守己,好好做你的皇贵妃,朕会继续在你身上寻找瑕月的影子,虽然你永不可能为后,但至少能安坐皇贵妃之位,可惜……你不肯安份!”最后几个字,他说得阴冷异常,犹如从地底钻出来一般。
汪氏一个激灵,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急忙跪下道:“臣妾知错了,臣妾以后都不会再踏足坤宁宫,求皇上原谅臣妾这一次!”
“知错……”弘历收回手,面无表情地道:“太晚了!”
虽然弘历还没有说任何惩处的话,可仅仅只是这三个字,已经令汪氏魂不附起,迭声道:“皇上开恩,皇上开恩!”
弘历没有理会她,只对随他同来的小五道:“回去之后,立刻替朕拟旨,朕要废汪氏为庶人,即日收回册宝,废入冷宫!”
汪氏知道自己今日难逃责罚,但怎么也没想到,弘历竟然半点情份都不念,一开口就要废她入冷宫,一时间她连求饶都忘记了,直至小五躬身应下,方才回过神来,急急拉住欲要离开的弘历,慌声道:“不要!皇上不要,臣妾发誓,以后再不会踏入坤宁宫一步,安安份份做臣妾的皇贵妃。”见弘历不语,她又急切地道:“以后不论皇上要臣妾做什么,臣妾都会答应,只求皇上开恩!”
弘历给她的回答,只有三个字,“太晚了!”
“不是!不是的!”弘历的绝情令汪氏害怕,她明白,若今夜不能求得弘历回心转意,她后半辈子都将在残旧破败的冷宫中度过,这是她绝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