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哲思”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崭新礼服的卡洛斯匆匆向内德维德夫人解释了一会便火急火燎地跑出了店门,找到了正在等着他的维尔特。
他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不算早了,现在出发的话赶到贵族区最北边山上的城堡王宫应该正好来得及。
卡洛斯没理由不去参加这种宴会——先不说这是了解布拉格贵族阶层的好机会,光是宴会上的各色精美食物也是吸引卡洛斯的一大动力,毕竟布拉格不比意大利,两者在吃这方面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维尔特帮卡洛斯选定的身份是他的侍从——这家伙在暗地里偷笑了好一会,卡洛斯虽然很无奈但必须接受这样的现实。
等他们抵达城堡王宫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从半山腰的山道上眺望脚下的布拉格市区,整座城市之中只剩下星星点点黯淡的火光——这些燃烧着的小篝火在晚些时候便会熄灭,而那时整座城市都会陷入漆黑之中,这也是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们最为喜爱的时刻。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和卡洛斯没什么关系了,山道尽头的古堡灯火通明,贵族们非常铺张地在山道两旁摆设了大量的灯火,因此前来赴宴的宾客们根本不用担心看不清路的问题。
维尔特递交了请柬,在经过一次不慎严密的搜身之后,卡洛斯就这么直接走进了古堡里。
“这城堡还真是够大的……”卡洛斯抬头赞叹道,城堡的高墙直插天际,顶端直接就融入了夜幕之中:“这些捷克佬还真是够会享受的,都灵的萨沃王宫合着一比简直就像是狗窝……”
“这你就不懂了。”维尔特接过话茬:“你别看这些城堡这么大,其实内部的装饰乏善可陈,我听说意大利的宫殿是最高水平的艺术杰作,在那些巧夺天工的造物面前,这些所谓的城堡不过是大而无当的草包罢了。”
“那还真是多谢夸奖。”卡洛斯点点头,他当然知道维尔特这并不是奉承,都灵的萨沃王宫无论是内部陈设还是外部装潢,亦或者是各种艺术品位都是最高级的——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哪个民族最懂艺术,那大概就是意大利人了。
这座城堡的确称得上“大”这个词,无论是进门的前厅还是漫长的甬道回廊,这座城堡无时无刻不在向访客展示“大”这个概念。尽管高高的穹顶和宽大的墙壁缺乏修饰,但光就是那个“大”所渗透出来的压迫感就足以令人震惊了。
在经过了长廊和准备厅,略显压抑的盔甲陈列室后,卡洛斯和维尔特终于走到了举办宴会的主大厅——虽然谈不上年久失修,但淡灰色的墙面在光线微弱的蜡烛的照耀下显得愈加诡异,不过还好,大量的客人冲淡了这种诡异的氛围,而摆满了数张长桌的精美食物更是能让人把其他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
卡洛斯他们几乎是踩点到的,他们走进大厅的时候,古堡现在的主人布拉格伯爵正在向众宾客介绍特里德尔税务官阁下——一位来自萨尔茨堡家族的中年贵族。
虽然在场几乎所有人都不认识这位特里德尔税务官,但贵族的形象和虚伪还是要在人前保持的,他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这位远道而来的抽他们血的税务官,心里则巴不得把这该死的家伙抽筋扒皮。
特里德尔税务官阁下是宴会的主角,而税务团里的其他人显然连配角都算不上,只能零零散散地站在人堆里跟着一起鼓掌,亦或者是偷偷摸摸地提前往自己的嘴里塞东西。
克莱门汀对外宣布的身份是特里德尔的私生女。如果是正式的女儿的话她是有资格享受和特里德尔一样的待遇的,但很遗憾的是私生女并没有什么人权,因此她要么只能选择呆在自己的卧房里,要么就是和其他人一样混杂在人堆里享受宴会——说实话人堆里的感觉并不好,时不时的就有一些故作矜持的公子哥儿前来搭讪,而克莱门汀又不好直接拒绝他们——这些人就像是烦人的苍蝇,虽然无关紧要,但打死他们又怕脏了自己的手。
卡洛斯往自己的嘴里塞了点布丁,这种源自英国的甜点传遍了全欧洲——这也是英国能够找出来的为数不多的不是黑暗料理的食物了——布拉格的布丁虽然不正宗,但总好过餐桌上别的那些东西。
他用银叉挑起一块带血的牛排,嫌恶地看了一眼,又把它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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