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李芳草平静的说道:“我跟他分开了。”
“什么?你说什么?”周三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芳草抬头,漆黑的眼睛在灶膛的火苗映照下泛着一圈水光,然而声音依旧平静,没有波澜,“分开了,以后不是对象了,不好拿别人这么贵的东西。”
周三喜塞了一嘴的饼子,都忘了嚼,惊愕的看着李芳草,半晌说道:“你骗我干什么?这事又不好笑!”
锅里的稀饭熬好了,咕嘟咕嘟冒着南瓜香甜的气息。
李芳草起身,揉了揉周三喜的脑袋,轻声说道:“我没骗你。”
“好好的,为什么啊?”周三喜急了。
李芳草不想瞒着周三喜,把赵二虎跟特务家属有来往,还有嬢嬢的丈夫去了弯弯的事告诉了周三喜。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周三喜勃然大怒,她还以为两人发生了什么,原来就是这些不相干的事,“杨知非怕耽误他的前程就跟你分开?”
她捋着袖子,愤怒的要冲出门去找杨知非算账,被李芳草拉住了。
“他去京市了,不在这里。”李芳草说道,“而且是我提出分开的,不怪他。”
周三喜看着李芳草平静的样子,气的眼睛都红了,“怎么不怪他?肯定是他有这个想法了,你不愿意让他为难!芳草,他怎么能这么欺负你,我饶不了他!”
“都过去了。”李芳草抱着周三喜,头埋在周三喜肩膀上,两滴眼泪落进了周三喜的棉衣里,“不跟他处对象,我还是我,还是李芳草。”
夜里,李芳草梦见了前世的自己,坐在开满了野花的山坡上看书,山风吹过,茂盛的花草像大海的波浪一起起伏,贝贝坐在她的身边,时不时咬一口野花,摇着尾巴。
她惊愕的走了过去。
前世的李芳草已经年过四十,笑容中充满了洞悉人情的豁达。
李芳草怀念的看着前世的她,回到十六岁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顺其自然的豁达心境了。
“你过的不开心。”前世的李芳草笃定的说道,有些嘲笑的意味。
李芳草手插兜里,嗤笑一声,“你像个蜗牛一样躲在山里不出来,没人烦你,你当然过的比我开心。”
可惜她已经选择了入世面对,不再逃避外界的纷扰,要找那些欺辱过她的人讨个公道。
“我这叫躲进大山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前世的她笑道。
李芳草撇嘴笑,叹了口气,“你清高,你了不起,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你胆小呗,你比我还像个蜗牛。”前世的她扬了扬手中叔本华的书,“快乐常不是我们所希望的快乐,而痛苦则远远超过我们所预计的痛苦。你怕杨知非从你这里得到的痛苦会远超过你带给他的快乐,你怕他会不幸福,所以你选择跟他一刀两断,让这段感情在最美最浓烈的时候划上句号。这样他日后回忆起你,想起的都是你的好,你依然是他灵魂深处的白月光。”
前世的她指着书脊上的作者名,“你跟他一样,都是悲观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