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之前采访他时,深扒过戚淮肆的身世,虽然被戚家人刻意隐瞒,只要想查,还是能调查出一些蛛丝马迹的。
戚淮肆在戚家的地位尴尬,他是戚威跟外面的女人出轨生下的。
不论哪个年代,小三和私生子的名声都好不了。
戚淮肆从小遭受过多少白眼,桑榆不用细想也知道。
“我妈生我的时候,不知道那个男人有家室,”戚淮肆顿了一下,喉间轻动,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人谈及身世,眼里的怆然像一团黑墨,浓得能滴出来。
那个男人指的,是盛海的前任总裁,眼前的男人连“爸爸”这个称呼都不愿意喊出声,可见心底对他的怨恨有多深。
“他跟我妈从认识到怀孕生子,一直隐瞒自己已婚多年的身份,甚至没有像我们透露过他真正的姓名,直到我出生后的第三年,他在外面有了个儿子的消息不胫而走,被他家里那位发现,我妈才知道一直以来的两情相悦,不过是无媒苟合,我的存在也不再是二人爱情结晶,反而成了两人出轨的铁证。”
“从那天起,周围所有人对我们俩指指点点,门口经常能收到带血的玩具,被解剖的动物尸体,门上墙壁上是永远擦不干净的恶毒诅咒,甚至晚上家里也会出现不速之客,用恶心的眼神提出无耻的要求……我妈受不了刺激和日复一日的骚扰,带我搬了家,也就是我们现在住的这间屋子,当年是一座烂尾项目,开发商低价出租给周围生活困窘的外地打工人。”
桑榆眼底一片愕然:“那……他呢?”
戚淮肆嗤笑一声:“他?不知道是被家里的夫人绊住手脚,还是舆论的压力让他变成缩头乌龟,反正从那之后,我再也没见到过人。”
光听着戚淮肆的描述,桑榆都气得牙根痒痒,又是个懦弱的薄情男人,始作俑者没有得到半点惩罚,却在事情被揭露后完美隐身。
所有的痛苦全加注在女人还孩子身上,戚威的所作所为简直不配为人。
桑榆很难想象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要独自抚养孩子,是件多辛苦的事情,还是在那个把女人名声看得极其重要的年代。
她记得调查戚淮肆过程中,涉及他生母的资料特别少,她像是个被人刻意遗忘的人,桑榆只知道她是溺水而亡的。
那一年,戚淮肆才八岁。
戚淮肆抬了抬眉梢,跟桑榆对视片刻,看着她湿漉漉的双眼,一瞬间明白她的心思。
他垂下眼眸,痛苦的神色自眼底蔓延开:“外面的人都说母亲是溺水而亡的,呵……怎么可能,她从小长于海边,十分熟悉水性,她……是对世界失去了留恋,自己走向大海的,那里的海水连着家乡,她是想回家。”
空气中弥漫着悲伤的气氛。
桑榆抱着男人的肩膀,感受到他落在脖颈间的湿气,轻声道:“我相信,阿姨一定找到回家的路了,小时候总听老人们说,海的尽头是孕育万物的鲸落,海的尽头也是梦的彼端,自由的信仰,所以世人才不愿意回头。”
“我不怨她,她有自己想过的生活,不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尊重她的选择。”戚淮肆坐直身子,抬起眼盯着桑榆,“家庭美满父母健在,是我一辈子的梦想,我知道你也是这样想的,阿榆,别跟自己过不去,言叔叔和阿姨找了你很多年,她们对你的爱意超越一切,别害怕,我陪你一起去,不管前路如何,我会一直站在你身旁。”
跟言家人的第一次正式聚餐,在一周后的周末,这一天是言家的家庭日。
于桑榆而言,这是生命中最特殊的一天。
对戚淮肆而言,这同样是以男朋友的身份第一次正式见桑榆的家人。
“这套会不会太正式了?”
在戚淮肆换下第五套西装后,桑榆终于没沉住气,走进了衣帽间的衣柜。
一长排黑白灰色系为主的西装,整齐划一挂在衣柜中,比接受军训的大学生还要大学生。
她打量着从早上开始一直焦躁不安的男人,忍俊不禁:“说好的陪我去,给我加油打气的呢?你怎么先乱了阵脚?”
戚淮肆低头看自己的衣摆上的袖扣,有些不确定。
“人靠衣装,一件得体的衣服能无形中给人增强自信!”
说完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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