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未雨被弄得有点懵,童兮就在那里温和地笑着。
林未雨没有跟着去送爷爷奶奶回家,他知道自己不久之后就会和他们再度重逢。
现在的他,宛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就这样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在乎地在小区里漫无目的地溜达着。
时而拔拔拔不动的花,时而薅薅薅不动的草。
累了就在路边上一躺,困了就找个小凉亭继续困着。
林未雨做了几乎所有自己以前想做但不好意思做的事情。
要不是小区暂时还没有开浴室,他高低得进女浴室里看看。
这与品德高低无关,纯粹是闲的。
假装手指上有圆形陀螺,他不住地晃着手指。
就这样悠闲,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考虑。
当他跨着大步溜达到家门口,刚好看到一家人正在搬家,看那个样子似乎是要搬过来的。
他小跑着过去凑热闹。
一个穿着宽大运动服,留着个右偏刘海的年轻男人正在一趟趟地往楼道里运东西。旁边一个波浪头发的,光鲜亮丽的女人也提着一些小包裹小盒子之类。
看到两个人的样子,林未雨小跑的脚步突然停滞。
这两个人他太熟悉了。
“一号楼四单元502,一梯两户,我觉得这个价格还是蛮合适。正好以前的房子可以把父母接过来住,省得他们在那么农村什么都不方便。”男人絮絮叨叨地说道。
“你啊,其实就是赚了点钱想换个大房子。不过把爸妈接过来也好,毕竟岁数大了,也方便照顾。”女人提着几个小包在一旁笑道。
男人笑了笑,“是啊,最开始怕你们合不来。但是孩子都生了,也没什么太大的矛盾。刚好爸妈过来还能给咱们带带孩子,老人还是有经验的。”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满脸大汗的云朝有些心疼。
男人没有等来女人的答复,似乎有些累了,他靠着租来的皮卡,有些自嘲地说道:“早知道找个搬家公司好了。自己搬太累了。”
女人拿出随身的手帕给男人擦了擦汗水,“没什么,毕竟刚刚搬了新家。老房子又不打算卖掉,新房还要装修买家具什么的,还有孩子了,用钱的地方多呢。也没多少东西,咱们两个一起搬搬,能省点是点吧。”
“嘿嘿,我倒是没什么事,不过你刚生完孩子没多久,跟着我来干啥。”云朝抹了抹额头,手上湿漉漉的。
“别靠着,一会衣服脏了又要我给你洗。”魏时歌一把拉起云朝,心疼中略带不满。
云朝抱起一个大箱子,用膝盖顶了顶,回头没好气地说:“知道了知道了。下次啊,我什么都自己洗得了。”
魏时歌没有说什么,看着云朝自己搬得有些费力,也上去搭了把手。
林未雨看着这一幕,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
云叔、魏姨……
他们怎么来了?他们不是自己上幼儿园才搬过来的吗?
云青青,三个月……
她也要来吗?
林未雨大脑一时间有些宕机。
不对啊,自己明明是幼儿园才……
“林未雨,你总是能忘掉很多东西。总是把少年的许诺当作一个随意的玩笑。”
林未雨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关于遗忘,弗洛伊德曾经提出过压抑说。即当人情感或情绪受到极大挫折,他会将这份痛苦经历藏在无意识里,只有在有意引导或者特殊情景下才会被触发。
心理学的心理防御机制也有否认这一说法,即人会否认那些引发自己痛苦的事情,当作一切都没发生。
说白了,就是有科学依据的合理的自欺欺人。
不知道为什么,林未雨看到这一幕,脑海中一瞬间就反应出这么两句话。
现在,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遗忘了些什么,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想法浮现在他的脑中。
究竟,是我玩弄了记忆,还是记忆欺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