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沾之即毁,任谁见了都要退避三舍。这小丫头竟然不躲不避,徒手抓了毫无任何损伤,委实令人惊诧。
眼见得晏如抓着金乌的脖子右手换到左手,似乎是累了,虚空里甩了甩放松手腕,下一刻径直接把金乌一收,两手空空对着陆压说:“这位小哥,你这三足金乌能不能借我用几天?我师父没见过,我想带回去给他开开眼界,看完就还你好不好?”反正又不是金乌本体,一只炼化的法器而已,这漂亮小哥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大胆!你、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此为何物,还不快快还来!”拎只鸡似的拎着也就算了,啊呸,不能算了,奇耻大辱!她竟还想据为己有,可恨可恼!
陆压周身涨成一团火球,所过之处殿内桌椅尽数化成灰烬,吓得躺在地上装死的秦广王和判官一个激灵,跳起来屁滚尿流地跑出了阎罗殿。
陆压道君顷刻间掌心翻动,真火烈烈,直朝晏如而去。俗说话打人不打脸,然而陆压道君一贯的作风就是你不让我做什么,我偏要做什么。专注打脸几十万年,被他打过的脸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技能极其熟练。巴掌挥出去残影都不见便已逼至晏如面门,眼看的火焰落在晏如肌肤之上,下一刻,掌下一空,千钧一发之际竟是被她避了过去。
一击不成,道君炽火更盛,连连出手,掌下毫不留情,那架势恨不得一把火把晏如烧成灰才罢。
晏如不还手,左躲右闪避开攻击,一边躲还一边哇哇叫,指责陆压小气鬼,直差点把个玉树临风的陆压道君气成只圆鼓鼓的河豚。
诡异的是,任他如何施为,却次次不中,每次都是堪堪将要打到的时候,错了过去。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次如此,时间一长陆压的心火反倒淡了。手底出招越发条理,竟是有意试探起来。
晏如不知他心思,依旧上蹿下跳,看似狼狈,可是缠斗一个时辰有余,在道君手底半点不曾受伤,反而像是故意戏弄似的。
偷偷溜回来躲在殿门口偷看的秦广王和判官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心道我滴个瓜娃子,老李这真是送了个怪物来,比那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还厉害,这个别是金刚石里蹦出来的吧!
“不行了,不打了不打了!你不肯我不要就是了,还你还你!别打了!”晏如累得气喘吁吁,她好久没这么累,再打下去没力气了。一边说着从乾坤袖里拎出一只晕头转向眼冒金星的金乌就朝陆压扔去。
她准头也好,追着打的陆压道君一个不小心被自己的金乌法器兜头砸了个正正好,这么一拦,晏如早跑到房梁上抱着柱子不肯下来。他冷哼一声,黑着脸把法器收回葫芦里,心念一动,葫芦立时缩成个白雪黄芽,悬在腰间跟个禁步似的,精巧雅致,晏如看得心又痒痒了。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陆压看着挂在房梁上的晏如,语气颇为郑重。扛得住太阳真火,又能在他手底坚持近两个时辰,且是不还手的情况下,陆压虽然不愿承认,可事实上,若是真动起手来,他说不定还打不过人家。
这个事实着实令他憋气。
其实他误会了,晏如不是不想还手,她是不会还手。在山上的时候元灵道人根本没教过她打架,张口就是“太平日子难得有,打打杀杀要不得”。方才躲躲闪闪,不过全凭本能。只是这话说出来,大约要把道君气个吐血。
“我兰溪山的,你哪的?”晏如张口就答。
陆压沉着脸全作没听见后半句,“你师承何人?是何根脚?”陆压方才只顾着生气没注意,打完了才发现自己看不透她的根脚,这下更觉得她是来历不凡。
“师承?”晏如眨眨眼,师父叫什么来着?
忘了……这人问她师承,难道还想跑去找师父告状不成?
不行不行,不能告诉他。出来打工没赚到钱也就罢了,还给师父惹祸,秦广王一定会大发雷霆把她辞退的!
“我师承猴子老虎,根脚是啥?我不知道!”晏如抱着柱子低着头冲陆压喊。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糊弄人,陆压发号施令惯了,谁见了他都是恭恭敬敬大气儿都不敢喘,秦广王威风吧,到了他跟前老实得跟只猫似的。头一次遇到这么忤逆他的,当下周身的火苗又开始窜起来。
晏如一看事态不好,她可不想再打了,连忙大叫,“我说真的,真的真的!我是在山上躲那些猴子老虎躲习惯了,它们老跟我抢吃的!真的真的!哎呀,你冷静点,别着火了,人房子都快被你烧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