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员同志!请马上停止对疗养院的清除计划!”尖嘴猴腮的中科院院士连客套话都免了,接通视频的第一句话生硬如花岗岩。
“非常时期,我不想跟你打官腔,也不想知道你是通过什么渠道得知疗养院会被定点清除,我要提醒你,陈汉新同志!以你的级别,无权过问军事机密!以你的身份,同样无权过问军方行动!”到了军区首长这个级别,喜怒轻易不形于色,但不代表他没脾气!况且,科研材料固然重要,难道东北军区千千万民众的性命不重要么?更不用说这个满脸油渍,双目通红语气嚣张的中科院院士根本在放马后炮,两分钟前,导弹已经准确命中疗养院,他现在要求停止攻击,早特么干什么去了?
“活体感染者与彻底丧尸化的死者是不同的,病毒在生理性甚至结构上都会有差异,我们需要不断对比……”陈汉新话没说完,军区首长根本懒得废话,直接切断了通信。
挠了挠自己鸡窝一样的乱发,陈汉新眨巴着小眼睛,差点把头发揪下来!他很清楚,自己属于那种从小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学术天才,人际白痴,平日里待人接物不是他擅长的,刚刚真应该拽个会说话的同僚帮忙说些好话,现在可好,平白得罪大领导不说,病原体变异样本也飞了!
从源头来讲,哈尔滨以及沿海城市那些丧尸体内的病原体已经掺杂了未知DNA片段,而且它们是从死人体内提取的,不用脑袋想就能清楚,由此开发的疫苗可未必能对活人有用!所以疗养院那些体内存在潜伏病毒活体样本太重要了!可以直接用来做活体实验!退一步讲,疗养院突发感染也可能是病原体产生了新的变异,如果有更多的变异样本作对比,分离未被DNA碎片感染的原始病原体的可能性自然大为提高!现在可好……
这些混账大头兵怎么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只知道烧!杀!炸!
祸不单行,眼看着计算机屏幕上模拟分离反转录病原体分子链信息模型再次失败,陈汉新的耐性终于达到了极限。
他抓起桌上的手机,颤抖了两秒想要丢出去,最终还是按捺下冲动,拨开通讯录,找到了一个许久以来都不想挂的电话,按下了拨通键。
短暂的忙音过后,一个苍老的声音接起了电话,“喂?”
“教授,是我。”
“汉新啊,都这么晚了,怎么想起给我这个老头子挂电话了?”
“恩……,那个……对不起……”
“你这孩子,从小不会说话,有什么想说的,干脆些吧。”
“我想把师哥接出来。”
“……”
听到电话那边的老人保持沉默,陈汉新按耐不住心中的羞愧,低声道:“学生无能,现在这个情况您老也了解,以学生的能力,真的解决不了,还是需要请师哥出马。”
“哎,咱们国家有关反转录病毒的结构分析与靶向定位方面,顶级的研究圈子只有这么大……其实全世界又能有几个人呢?汉新啊,你尽力了,不必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你师哥的情况,实在不适合再搞科研,要不,再等等欧美或者军方的进展?尤其是军方的研究,很多都是咱们学院无法企及的,我在哈佛、韦克托尔、亚特兰大都有些关系……”
“教授……”
电话两边同时沉默了,确实象教授说的,顶级研究圈子只有这么大,学术人员又极少参与政治,象这种世界性的病原体疫情,也没有哪个政府能够做到自己站在岸边,看旁人在河里扑腾,况且,抛开军方那帮神神秘秘,以毁灭人类为目的的研究者,无论是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学术精神,互通有无是应有之议,陈汉新这边进展不顺,欧美那边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好吧,那你去接他吧,别提我,我老头子不想见他。”
放下电话,陈汉新都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他长出了一口气,拉开抽屉翻出个破旧的记事本,看着本子上的地址,咬了咬牙,仿佛怕自己反悔般按下了桌角的老板键,“小吴,准备车,我要出门,哦,对了,再准备一套宽松些的衣服,给身高一米八三,体重……反正身高是这个身高,肥大些,准备一套吧。”
坐在后排位置跟小吴说了地址后,陈汉新没再说话,他目光呆滞,那双小眼睛里没有什么神采,明显魂游天外,小吴作为他的生活秘书与司机,看眼色也清楚陈院士心情极其低劣,很知趣地没有啰嗦。
快到目的地,已经是深夜,陈汉新象回魂般忽然说道:“小吴,你跟了我几年了?”
“两年多了。”
“满三年该轮换了吧?局里按例给你提半级?”
“……是。”小吴听到陈汉新嘴里吐出‘局里’两个字,犹豫了两秒,回答道。
在陈汉新这样关键领域做研究的院士身边安插‘局里’的人,保护也好,监视也罢,双方心知肚明,但是这样的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能明说的。
“一会儿,如果领人不顺利,可能还要靠你的身份,我在这里先谢谢了。”
“……咱们要领什么人?”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放心,他是自愿进去的,按道理,想出来院方不会拦着。”
小吴心里嘀咕,熊猫局(国宝么,你懂得。)的身份确实能唬人,可是也不能随便用啊,那是要违反纪律的,真以为是网络小说里杜撰的什么龙组啊到处宣扬,,听起来威风霸气,说出来让真正知情的人笑掉大牙,除了中南海那帮黑衫有固定代号之外,熊猫局也好,MSS也好,顶级的办事人员,连代号都没有,每次出任务都是随机取名的。
要说陈汉新的社交指数,那真是无限接近于零,大咧咧点破小吴的身份,还要利用人家的特殊身份办事,连句安抚的话都欠奉,也亏他级别够高,手里技术与背景都过硬,要不然这个院士头衔,说什么也落不到他头上。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直到陈汉新下车,才动作僵硬地拍了拍小吴的肩膀,强笑道:“麻烦你了。”
小吴盯着不远处那块首都第一特种病医院的牌子,没吭声。
半夜进精神病院,哪怕是小吴这样受过专门训练的人,心里也难免有些发毛,陈汉新情商低的好处反而显露出来了,他反而神态寻常,对于隐约传来的嚎叫声充耳不闻,对值班护士冷声道:“我来接屠鸿业出院。”
大半夜来打搅人,连个笑脸以及客气话都没有,值班护士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随便翻了眼值班表,头都不抬:“明天等主治医生来了再说吧。”
“他是自愿入院的,按道理我有权随时接他走。”
“什么叫按道理,医院有规定,出院患者必须等主治医生签字,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陈汉新何时受过这样的抢白,脸色一变想还嘴,还是小吴知机,赶紧将陈汉新挤到旁边,上前赔笑道:“您给行个方便,自愿入院的患者只要不欠费,不是可以随时出院么,您看,家里老人病危,临终想看看孩子,要不谁愿意大晚上的来这里是不?您给行个方便。”
护士脸色稍缓,抬头用她的死鱼眼白了眼陈汉新,抓起对讲机:“A区保安来个人,有病人家属来领人了。”
大概是在精神病院工作的缘故?小吴感觉这个护士也有些精神不正常。
时间不长,一个精瘦的汉子来到护士值班室,闷声道:“谁是家属?接谁?”
“我们,我们,来接屠鸿业。”小吴干脆不给陈汉新说话的机会,略微客气道。
“呦呵?屠鸿业啊,知道知道。”保安嘿嘿一笑,转身对值班护士玩笑道:“知道屠鸿业是谁不?”
护士对自己的同事自然不会甩脸色,瞥了眼陈汉新,笑道:“爱谁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放他走,明天那帮小花痴一定会伤心的。”看来精神病真的会传染,男保安竟然这么八卦。
“哇,不会吧,是卷福?那个自带帅逼光环,号称咱院最迷人大叔,最想给他生猴子第一名的家伙?”
“Yes!是他!行了,回头聊,你俩,留个人在这里填表,另外一个跟我过来。”
小吴连‘卷福’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自然留下填表,陈汉新则跟着保安去A区领人。这保安也是碎嘴,一路上跟陈汉新东拉西扯,也不管陈汉新接不接茬,反正他只是想找个人啰嗦啰嗦,哪怕陈汉新此时是个塑料模特,估计这保安也能讲上个把小时的。
陈汉新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理着保安,心里盘算着见到师兄该说什么,结果等他来到单人病房推门进去,看到刚刚从床上坐起的师兄,话还没出口,眼圈先红了。
四年不见,陈汉新的师兄音容未改,只是清减了少许。
见陈汉新进屋,屠鸿业那双异色瞳先露出几丝惊讶,随后趋于平静,“你来了。”
“恩。”
“走吧,情况路上说。”
跟聪明人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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