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里面,很黑,很狭小,却让他觉得莫名地安全。
按照素生的提示,要想保护难民,就要彻底扳倒那两个王爷,要想帮助难民,就要让皇上给他们安排地方。
看似笼统的提示对少主来说就是一套完整的方案。
翰林组织里能用的关系太多了,扳倒皇帝的亲舅舅,以忤逆之名。
这个,找到皇帝仍然认为是自己眼线的翰林成员就解决了。
难民能在长安光明正大地安家落户都是他的功劳。
可是,少主心里的压抑一直到老太后死才全面爆发。
只是想惩治那两个王爷,可是牵连了两家无辜的人被流放;只是想利用皇帝,可是老太后却死了。
虽然流放的命令是皇帝下的,虽然他们说老太后是因为年事已高而死的,但少主总说服不了自己心安。
这条路,为了帮一些人怎么就不小心损害了另一些人的利益?
他想不通,如果以后还会这样,该怎么让自己走下去。
越想越觉得克服不了这种矛盾,他不想伤害别人的,在这个空间里忍了这么久的眼泪都一齐涌了出来。
“喂,还没哭完啊。”素生早就看出少主情绪不对,就提前到他房间准备好好聊一聊,结果就看到他一回来就搬被子、钻柜子,之前怎么不知道高冷范的人都有这么多怪癖。
少主被吓了个半死,躲起来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看透自己,也不想承认自己的脆弱。
在柜子里哭这种事怎么能让别人知道,这下完了,素生这个人......
就是他给自己出的这主意,陷自己于不义。
终于给自己找到了可依托的理由,可以解除自我检讨的替罪羊,一掌推柜而出,看清敌人的方位,准备先揪住衣服,再来一记重拳。
没想到啊,一个错误犯了一次就会犯三次。
一个没站稳朝地面扑下去,尴尬飞扬。
为什么总在同一个人面前出糗?
素生伸出一只手,做出拉他一把的姿势,可是并没有弯腰,所有证据都表明他在赤裸裸地嘲笑。
这种愤怒真是积攒到了顶峰,少主爬起来就把素生摁倒在地,一顿猛揍。
打累了才装模作样地问:“你怎么不还手?”
素生坐起来,扯了扯衣服,这破洞......
“能不能像男人一样打架,撕我衣服干嘛,还得麻烦沐荷娘亲缝补。”
“你把它扔了不就得了。”
居然还理直气壮的,这家伙嚣张起来可真的是有够讨厌。
不过,素生明白,少主把无法控制的错误揽到自己身上,这些天才会一直消沉。
“已经到这一步,别想放弃了。”
“我没有,我只是......”
“这次扳倒的只是小老虎,你既然选择了这样的角色,以后会遇到更多的事情。正恶都是相对而言的,帮了一部分人就已经是一次成功的历练了。”
“就是不一样,和尚的觉悟。”
一顿乱揍之后,两人狼狈地坐在地上,风苔的心结解了,素生的担心也清除了。
有人能懂你,打一架这种粗暴的方式也许可以胜过千言万语。
“对了,下个月欧阳山庄有一场武林盛会,各路豪侠都会前往,欲决出武林至强,你跟我一起去吧。”
素生讪笑:“我才跟着常爹爹学了几招,剑还拿不稳,我……”
少主突然一掌劈去,素生凭反应反手接住,虽然这掌力瞬间震到了胸口,但竟将少主的手持留在面前,让他进退不得。
只是素生憋了一会儿便咳嗽不止。少主一把拽起素生,端起茶碗给他灌了一口水,虽呛得他又咳了两声,倒也很快停住了。
“学了几招就有内功了?虽然跟我比起来还是很逊。”
少主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又是一通羡慕,这种资质得天独爱,这辈子是无法比拟了。
素生也惊奇,只是跟常之行学了些出剑的招式,竟知晓运功于掌间,拿手把刚才的情况比划了一下,却也不记得具体如何行掌了。
“别研究了,来,拜我为师,磕三个响头,我立刻教你运功之道。”
听这言,素生拍了拍屁股,准备走人。
少主赶紧拉住:“若你不愿做我徒弟,就随我去欧阳山庄,寻些顺眼的师父学些武艺如何?”
素生双眸一闪,答了声“好”,便推门离去。
少主也不拦他,对着门外喊:“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再耗在剑术上二十年也无法超越我!”
看到素生走到庭院中央愤怒地回头作鄙视状,正准备附以一串大声坏笑,却发现沐荷端着针线筐朝素生走来,立马收起奸人像迎上去,“娘亲还没睡啊?”
“我想起素生这些天勤学剑法,便拿针线来帮他把积攒的新画招式订成册子。”
“哦,爹爹剑术无双,教得又好,不出多少时日素生一定能超过我的。”少主丝毫不觉害臊,当着素生之面,虔诚地看着沐荷的眼睛说完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