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废墟当中捡拾了许多好东西。
李玄知道凌珑不但武功、琴技、神法高超,且医道也已到了一流境界,但让他奇怪的是凌珑面对南宫真师遗留下的许多绝妙医道典籍,竟然无动于衷,整日和他在山谷中漫步。山花芬芳,落叶多情。李玄已知凌珑对自己暗含情愫,与她在一起,心绪不免微微荡漾。但他对唐冰一往情深,心底已容不下任何一份多出的感情,他见向来娴静淡雅的凌珑在山野间奔跑、欢唿,像个小孩子一样缠着自己陪她上山下溪,尽管心下很多时候都在思念着唐冰,却又不能漠视甚至对凌珑无动于衷。
既然出谷路断,诸人只得在谷中安顿下来。李玄想尽办法,也没能把老者和老妪的尸身从峰顶石室中搬出来,无奈之下,只能遥遥对石室叩拜,将峰顶石室当做坟冢。
忽忽间,日升日落。不知不觉,时间琴音般滑过。
这天,二人来到药王谷最南端的刀削峰下,见一条清澈婉转的溪流载着火红的枫叶、散落的五彩花瓣缓缓而来。此时,恰是光芒西斜落日余晖泼洒大地的时刻,整条溪流披上了粼粼的金光,如一条神奇的丝带缓缓而来又缓缓而去,二人不禁心神大醉,望着眼前美景久久不语。不知何时,凌珑轻轻叹息一声,站在河畔指着河对面一处缓坡一脸向往的对李玄道:“玄哥,过几天我们在那里搭建一座房子吧。”
李玄侧目望她,见有风吹来拂动凌珑鹅黄的衣衫,她薄薄小巧的嘴角微微上扬,飘飞的发丝款款逸动,满是诗意,不禁笑道:“药王谷大部分石屋已修缮好了,何必在这里再搭房子!”凌珑道:“南宫真师死了,药王谷名亡却存,他经营过的石屋阴气太重,我不喜欢......若能在这儿搭座屋子,赏阳春白雪,看夏雨秋风,我弹琴,你舞剑,岂不逍遥快活啊!”正说话间,见远处白寒冰正急急赶来。李玄见白寒冰人未近前,已是满脸喜气,微笑问道:“白右使,你可是遇见什么喜事?”
白寒冰见了李玄,兴奋地来不及行礼,道:“在百药厅东侧厢房内发现了一条地道,且看上去似乎通达外面。”李玄惊喜道:“你怎确定通达外面。”白寒冰笑道:“沙漫天不但精于毒物,而且熟知活毒物的习性,他找来南宫真师遗留下的天狼幼崽,用绳子拴住了,放其往里走。天狼幼崽走了好远,回来后竟然叼了一只野兔。”
李玄奇道:“从哪里来的野兔?”白寒冰道:“从野兔身上的毛色及爪缝残留的泥土来看,应是谷外之物。”李玄道:“走,带我去探一下这条地道,若真通往谷外,咱就不必在这里耗下去了。”凌珑听白寒冰发现疑似通往谷外的路,脸色不知为何变得苍白起来,此时听李玄如此说,忍不住淡淡叹道:“在此耗下去又怎的,谷外是翻云覆雨的江湖,有什么好!依我看真不如在这里清清静静,就此度过余生。”
白寒冰道:“凌姑娘是个心静的人儿,自然喜欢安静淡然。但天神帮、十二连环钱庄正值隆盛的关键时期,少不得李帮主呢!再说了,藏剑山庄如今变得怎么样,阿莹姑娘是否找到了......唐冰姑娘现在......现在又在那里......”他一句话未说完,见凌珑已脸沉如水,忙又道:“或许那条地道不是通往谷外,而是通往另一处山谷呢。”凌珑转过身不去看李玄,似乎在喃喃自语道:“你们快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会呢!”白寒冰尴尬一笑,望着李玄,李玄示意他莫要在意,正准备宽慰凌珑,凌珑转过头对李玄一笑道:“我没事,快去吧,莫让大伙等急了。”
李玄与白寒冰回到百药厅,见已经恢复过来的袁四姑娘、沙漫天、杜春、金水诸人及赵飞砚、宫家十六兄弟等人都满面喜色。白寒冰问道:“探明地道通往何处了么?”
沙漫天功力已恢复了七八成,虽然脸色蜡黄,皮肤惨白的吓人,但仍掩饰不住喜色道:“确实是通往谷外。嘿,这个南宫老贼果真狡猾,任谁会想到他把去往谷外的秘密通道设置在百药厅东厢房的炼丹炉下!嘿嘿......李少侠,这地道外出口是在药王谷偏东北方向,被一片茂林遮盖了,很隐蔽。”李玄道:“如此说来,咱们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沙漫天点点头,却又道:“我和袁四姑娘及金水兄几人商量好了,有这么个好地方,还到江湖去做什么......所以,我们不打算再入江湖,就在这里养老,了却余生了。”
白寒冰闻言,相劝道:“诸位武功不弱,如果追随李少侠再入江湖,先不说金银富贵,单就名扬四海来说,也是轻易而举之事。”沙漫天摇了摇头道:“我们来前受人之托,本是为了让李少侠陷入谷中,没想到差点连自己也陷进去,丢了性命。嘿嘿......我们都已是各帮派的首领,手下帮众不多,但也有上百,早不稀罕什么金银富贵号令权利,之前被南宫真师泡入铜缸,生死刹那间,难道还不会所顿悟!”
李玄见袁四姑娘、沙漫天、杜春诸人一脸坚定神色,叹息一声道:“人各有志,所需不同。不管怎样,咱们此次同行,经过生死,已然是朋友了。是朋友便不该让朋友为难......”正说着,凌珑也已回来了,她静静地看着李玄,片时后忽然道:“玄哥,既然袁四姑娘、沙师父诸人不愿出谷,那我也想留下来与大伙做个伴。”
沙漫天闻言大喜道:“久闻凌珑姑娘的医道高明,你若能留下来,咱老沙正有许多问题要向你请教。”说着,自怀中掏出从火堆瓦砾中捡来的几本医学典籍翻开。袁四姑娘见李玄脸色微微变了,心知怎么回事,冷冷道:“沙漫天,你被泡晕了头么?”沙漫天闻言一愣,随即醒悟过来,道:“我是泡煳涂了,李少侠你莫介意。”
凌珑不等李玄回答,淡淡道:“你没煳涂,这时候千万别煳涂。白右使,我想你应该赶快去准备一些好酒来,让大伙儿今夜大醉一场,这样的话明天告别就会少些悲伤......玄哥,你的酒量怎样?”李玄道:“从没有喝醉过。”凌珑抿嘴一笑道:“那你今夜一定会醉。”李玄看着凌珑,见她似乎郁郁不欢,想要说点什么,忽也觉得自己心情很重。
月升日落,夜已悄悄来临了。人生本是一场艰苦的修炼,其中默然相爱、寂静欢喜岂不正是最艰难地修炼么!来与去、得与失、生与死、相争与放弃,考验的正是生命之毅力。李玄酒量虽巨,但这一夜喝醉了,醉得一塌煳涂,甚至有些忘记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