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八岁那年,不是幻听。”祝长庚大口喘着粗气,大脑缺氧的瞬间,才知道刚才自己究竟做了多么卑鄙的事情。
“那个时候,”祝长庚指指他自己,脸上带着几分不服气:“你问我能不能叫你阿茗,我说我宁死不从。”
“其实不是的,”他接着道:“那个时候,我在说谎。”
八岁那年?顾予茗回想十几年前小二的那个夏天。
“顾予茗,你给我起来,暑假作业还给我,不要太过分哦!”小男孩指着躺在沙发上假寐的小女孩,颐指气使说道。
“为什么你连黄清那种笨小孩都可以叫阿清,就是不愿意叫我呢?”沙发上的小女孩态度非常强硬,一张小嘴翘得老高。
“你发疯啊,顾予茗!”小男孩也来了脾气,借给女孩抄的暑假作业此刻就躺在女孩的背下,这种触不可及外加被威胁的感觉真是让他不爽到了极点。
“你若是叫我一句阿茗,我便一辈子跟在你身后了。”那个时候的她到了十七岁才知道,有些承诺,一旦吹响了前奏,就是终章。
“那我就是死也不会叫的。”小男孩大叫,于是一个选择了沉默,一个选择了睡觉。
八岁的顾予茗是带着泪痕睡着的,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名字就像是一个诅咒,还是阿庚的命比较重要,然后她做了一个香甜的梦,在梦中,一向古板的阿庚一脸羞涩地借她的数学暑假作业来抄,为了讨好她这个女王还一声声甜甜地叫着阿茗。
就在一声声阿茗越来越响亮的时候,她从梦中惊醒,脸上放着的,是顾诚斋的臭袜子。
……
“就是那个时候,你藏我暑假作业的时候。”十七岁的祝长庚再次发声,证实了顾予茗的猜想。
“我趁你睡着的时候,叫过你,阿茗。”
很多,很多遍。
在八岁的小男孩眼里,因为说过宁死不从,所以幼稚地觉得。
阿茗的代价就是,生命。
祝长庚的声音因为痛意显得破碎:“所以我才是第一个叫你……”
“求你别说了!”顾予茗双手颤抖,阿庚吻了她,还叫她阿茗,可是她为什么居然,无比难过?
“抱歉。”少年了然地笑:“我没别的意思,沈同学,他很适合你。”
“对啊,是你说的门当户对呢。”顾予茗的眼睛染上一丝恨意,讥讽地坐上了祝长庚的单车。
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阿庚你不就希望我成为这种人吗?
女孩特别的凤眼哭成了桃仁,祝长庚细心地递上纸巾,将车骑得很慢,可是就算再慢,也终有到达的时候。
快到午夜的W市,褪去了往日的喧嚣,女孩的手没有环在他的腰上,而是艰难地扶着车座上的螺丝保持着平衡。风从两边慢慢地刮过,他却莫名觉得冷。
想起刚才逾矩的行为,祝长庚心里再次涌起万分歉意,难以名状地觉得他连最后一次伤害她的机会都不放过。
“那个,对不起。”单车缓慢地行着。
梧桐一棵、两棵、三棵。
“希望刚才,不是你的初吻。”
梧桐四棵、五棵、六棵。
那张因为亲吻而变得灿红的嘴,轻柔又轻佻地做了回答。
“初吻?怎么可能!”
然后血肉被紧紧嵌在前座的螺丝里,却丝毫不觉得疼。
梧桐七棵、八棵、九棵。
从大院到顾家的小道上,共有九棵梧桐树。
路的,尽头。
尽头的,路。
顾予茗一回家便开始收拾东西,牙刷,毛巾,被褥,现在穿的外套还要马上入冬穿的羽绒服……星星点点,从没有这么仔细过。
最后终于只剩一件事情要做——通知。
“我已经提前办好了手续,明天起就不回来了。”顾予茗敲开了书房的门。
“这么快就要走吗?”吕仟淑的关心在顾予茗看来不能更假。
“你放心,”顾予茗说道:“我绝对配合剧本演出,不会让你女儿察觉出来的。”
“那是你妹妹。”吕仟淑语气软弱。
“抱歉,我可不认为我是她姐姐。”顾予茗态度强硬。
吕仟淑咽了咽口水:“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妹妹她……”
“你认为你还能瞒她多久?”顾予茗问。
吕仟淑沉默,这些天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尤其现在小珊病情不稳定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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