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将罗蔓抱起放在腿上,祝之绪虽然不是修行人,但是出身不俗的他知道对面那个少年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小师叔。”
见到小师叔那边敌人太多,叶芷抽出晚晴剑,就要前去支援。
担心那些军士可能拿捏不好分寸,伤了这个少女,祝之绪吩咐手持双刀的汉子前去缠住叶芷,同时安排甲胄男子去对付齐道真。
密密麻麻的人群就要一拥而上,喘息中董难言心里思付着,他还有什么手段。
藏雷、降尘、零落和折枝剑法。
藏雷已经施展过,正是因为每次出拳都要收敛劲道,不然按照少年开窍的数量,不至于造成现在这幅强弩之末的模样。
幽草剑在宋皆宜那里,不到最后,少年实在不想用剑对付这些血肉之躯,至于那门曾经伤到过灵云山韩长老的藏华神通,董难言更是不想施展。
至今为止,董难言还没有杀过一个人,毕竟唯一死在手里的章嵩,死的有些不明不白,少年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那柄金色长剑会突然穿透男子的身体,而且为什么从那次以后,就再也没有在自己手里显化过。
想来想去,面对这乌泱泱的人群,少年还是选择再度用拳,一拳将一名冲上前的士卒击打翻,董难言突然一惊,以至于被一刀砍在后背上,好在有秋色法袍在,不然分心的少年可能就要被砍翻在地了。
在那挥刀军士的震骇中,董难言回身一肘将其打的跪地抱头,然后看向远处。
叶芷那边,那持刀大汉根本挡不住晚晴剑的锐利剑锋,刀刃上崩起一个有一个豁口,让欣然领命而来的汉子又惊又惧。
不过这都不是让董难言分心的原由,真正让他望向这边的原因是,一直坐在桌子上旁观的厉寒,竟然起身径直上前,来到叶芷身旁。
视线随着晚晴剑挥舞而动,厉寒摇头道:“可惜了这柄神兵了。”
一脚踢开那持刀汉子,厉寒将红色长剑持在手,对着叶芷冷声道:“别侮辱剑了。”
“你有病吧。”
叶芷不知道眼前这人犯得什么疯,不过既然那大汉已经不再阻拦自己,还是赶紧去小师叔那边。
突然,远处被层层包围的少年喊道:“小心。”
一道红色剑光在叶芷耳边擦过,厉寒笑道:“我是有病,不过,得拿你的血治。”
少年身形暴起,眨眼间,就已经悬在叶芷头顶,一剑刺下。
叶芷大怒,但却没有掉以轻心,晚晴剑横在头顶,与那汉子厮杀还有因有果,但这人就好像搭错了一根筋,像条疯狗一样乱咬人。
手臂微微颤抖,这把带有血痕的红色长剑压的叶芷有些力不从心,晃动一下手,剑上火星点点,少女猛然将晚晴剑向挥剑一样抽开。
出剑后与先前那副吊儿郎当样子判若两人的厉寒冷笑道:“剑是好剑,你也倒是有些小聪明,不过你还是有辱手中这把剑。”
与叶芷那显得花哨些的剑法不一样,厉寒的剑几乎没有什么招式可言,由繁入简,两剑相交中,一剑挑开晚晴剑,虽然他的红色长剑也被震的脱手而出,但是明显经验老道的少年手腕一动,立刻气机牵引住长剑,右臂探出接下,毫不拖泥带水,一剑向叶芷刺去。
离叶芷最近的齐道真正在跟甲胄男子颤抖,董难言身上刚刚绽起神光,保护秀林的宋皆宜迈出半步,但是委实是距离叶芷有些远。
来不及了。
关键时刻,竟是远处的祝之绪起身喝道:“救下。”
离叶芷最近,被厉寒一脚踹翻在地的汉子听到小将军这身喝令,拼上了性命,飞奔挡在叶芷身前。
肉眼可见,鲜血从汉子肩头缓缓流入那柄红色长剑上。
剑上又多了一道血痕。
猛然拔出长剑,厉寒看着颓然倒在地上的汉子,皱皱眉头。
“多管闲事。”
说出的话,就一定要做到,说要眼前少女的血,剑就一定要刺在少女身上,一个拿刀的汉子的血,算得了什么?
剑尖说不出的红,也不知道是血红,还是剑红,厉寒再度递出一剑。
想着晚上尽享齐人之福的祝之绪大怒,不去收拾这个凭空跳出来的少年也就罢了,这个少年竟然还想对他必得的玩物下手?
大怒之下,祝之绪一挥手,喝道:“把他给我拿下!”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厉寒脸上露出一抹阴冷之色,回过头,红色剑光一闪,脖子上一道淡淡血痕的尸体躺在地上。
转头望向发号施令的男子,厉寒冷声道:“你想死?”
祝之绪不屑道:“就凭你?”
舍弃了重新握紧晚晴剑的叶芷,打算一会再杀少女的厉寒剑指祝之绪,笑道:“你人很多?”
与那夜障林国皇城外的刀疤男子一样,就像一条在草丛中肆意游荡的毒蛇,厉寒手中长剑张开它的獠牙,身形闪过后,便是一声声倒地之声。
一瞬间而已,包围住少年身边的军士全数倒地。
不过又跟城外血流成河的景象有所不同,倒地的军士脖子上皆有一道淡淡血痕,但是血液仿佛凝结,并没有溢出。
少年手中那柄红色长剑上的血痕逐渐增加。
剑血山庄剑谱上排名第二的名剑,封血。
没有先前那么老神在在,祝之绪眼中流露出震惊之色。
这位城中恶贯满盈的小将军曾经做过验证,就是将囚牢中那些囚犯带到演武场中,告诉他们,只要是能杀了那个手持双刀的汉子,就可无罪释放。
结果事实证明,一个淬骨境武夫,一鼓作气杀百余人就已经是顶天了,而且大汉足足用了小半天,才将那群奋力抵抗的囚徒杀光。
而现在这个拿剑的少年,杀这些精锐士兵,似乎不怎么费劲,这让祝之绪如何不惊。
杀过人的少年似乎杀心大起,衣衫整洁,向董难言那边走去。毫无轨迹的可寻的一剑刺向铁盔下眼中流露惧意的男子。
已经闭上眼睛等死的男子倒在地上。
“你什么意思?”
还能听见人说话?男子睁开眼睛,没死?
侧身一撞将士兵从剑下救出的董难言说道:“他们都是些听命于人的人,你至于出手这么狠辣吗?”
怜悯的看了一眼少年,厉寒笑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怪不得你被他们欺负,你也是活该。”
剑锋一转,厉寒向着倒地的那个士兵再度刺去,不会有人能从他的剑下脱逃。
那人竟然又是一脚将男子踢出,厉寒大怒道:“你想死不成?”
这次红色的长剑直指董难言。
“公子。”
对手的剑又快又古怪,见到赤手空拳的董难言不好应付,宋皆宜将幽草剑抛向少年。
碰撞声响起。
厉寒皱皱眉,又是一柄品质不低的神兵?
“剑是好剑,就是不知道你怎么样了。”
一手抓在剑上,另一只手叠在掌背上,厉寒手中封血脱手而出,疾驰而去。
封血无痕,幽草在手的董难言身前升起一道剑伞,正是在金柳峰上叶芷抵挡他零落剑法时的招式。
听到叮当翻飞的声音,知道那柄红色长剑已经被拨开,董难言不是很明白,对面少年为什么要这样攻击。
这不是自断一臂吗?
“蠢货。”
厉寒微微一笑,并指一抬,与他心意相通的那柄封血剑瞬间悄无声息般向董难言脑后刺去。
“小心。”
在宋皆宜提醒的同时,董难言瞬间警觉,弯下腰。
接下封血剑,舔了舔嘴唇,厉寒对狼狈不堪的董难言笑道:“本事不怎么样,架子到是不小,还有侍剑的丫鬟。”
眼角余光望向抛出幽草剑又出言提醒的宋皆宜,本就嘴巴不饶人的厉寒讥讽道:“这么丑的东西你也下的去嘴?不怕晚上暖被窝的时候把你吓死?”
“哈哈哈。”
远处的祝之绪对着厉寒大笑道:“笑死小爷我了,你这小子说话倒是有点意思。”
见到被厉寒出言讽刺的少年望过来,祝之绪笑道:“你瞅你爷爷干啥,他说的,你干他啊!”
默不作声,提起幽草剑,董难言淡淡道:“收回那句话,给她道歉。”
“道歉?咋的,说实话不让啊?说你和她都是狗男女你还不愿意?”
厉寒嗤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面对一步步走上前的董难言,厉寒毫无畏惧神色,正要再次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还想让他给人道歉的少年,突然,一道声音在厉寒心湖间响起。
“别在这纠缠了,赶快道个歉,随我进宫。”
“道歉?”
“掩人耳目。”
在心湖上响起的声音不再带着往日里的嬉笑,厉寒皱起眉头,犹豫再三,到底是不敢违背师兄,对着宋皆宜抱拳道歉后,狠狠地看了一眼董难言一眼,脚尖一点,踩着人群脑袋,飘然离去。
厢房里,从瘫软不醒的女人身上爬起,男子穿上衣服,一步掠去。
宫墙角下,比厉寒晚一步出门却早到片刻的厉有疾望着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少年轻声道:“咋的,生气了?”
少年皱起眉头,“要不是师兄你催的急,还拿大事压我,我哪里会跟人道歉,丢不丢人啊。”
厉寒攥起拳头,“再等一会,我就能把那对狗男女全杀了。”
见到男子似笑非笑的表情,厉寒喝道:“厉有疾,你笑什么,难道你觉得我打不过那狗杂种?”
男子连忙摇摇头,“我当然信你了,你是谁,你可是咱们剑血山庄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啊。”
听到男子这么说,少年冷哼一声,这才罢休,心里暗暗道:“等办完大事,要是还能见到那对狗男女,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走啊,不是着急吗?”
“啊,好的。”
向宫中走去,脸上有一道刀疤的男子暗叹一声,跟淋风谷约定的时间,还早的很,之所以把少年叫出来,是担心厉寒的剑心会因那个少年而破碎掉,影响到争抢机缘。
想到在少年身上感知到的那道狰狞欲出的剑意,男子瞥了一眼双手抱头走在前面的厉寒,不是担心师弟打不过那个少年,而是担心师弟能不能从即将出剑的少年手下活下来!
百年老年里,从未见过董难言这幅模样的宋皆宜叫道:“公子…”
脚步微微一滞,董难言对自称是他爷爷的祝之绪轻声道:“收回那句话,道歉。”
旁若无人的抚摸着罗蔓的祝之绪笑道:“你傻了还是我傻了?你以为我像那个逃走的废物一样?”
在女子胸脯上重重一捏,祝之绪猖狂道:“你爷爷和你奶奶就在这,你叫我一声爷爷,我就放你一马。”
董难言面无表情,抬头望向祝之绪,“不用你放我一马。”
少年与祝之绪之间,平地起沟壑。
人仰马翻中,被剑气蹦碎掉满口牙齿的祝之绪跪地哀嚎间,有一道人影轻轻走来,在所有人震惊中,那人捡起一块碎裂的砖头,塞进瞪大眼睛的这个自称是他爷爷的男子嘴里,在求饶和呜咽声中,用剑尖指着男子眉心,轻声道:“既然你不会说话,那就别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