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百姓能逃的早就全跑了,剩下的人缩在城里,只能找地方默默蜷缩着,等待着结束。
仆固怀恩看着城墙的时候明显兴奋,不光是他,很多将士都想亲手试试把巨石砸到京城城墙上的感觉,这可比花魁歌姬什么的带劲多了。
李光弼已经不止一次下令约束将士,到处都是流民,天雄军不为难他们已经算是大发善心,流民们也不指望这支军队能做出更多,选择绕道而行,把战场留给他们。
长安城的城墙饱经沧桑,充满了历史感,在学者和诗人眼里是无暇的瑰宝。
但在丘八们的眼中,更像是一个让他们恨不得赶紧撕了衣裙扑过去的漂亮女人。
“底下那几个一直在问什么时候攻城。”
“不行,使者才派出去,我不想跟陛下说他被烹杀了。”
李光弼闲的无事可做,这在他身上不常见,但他最近要做的事只有三件:派使者入京,等他带来回信;等陛下和封常清过来;以及在他们两人到来之前停止进攻。
“但是他们一直在问。”
“那就给他们一人一下,让他们醒醒。”
李光弼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你在军中这么久,他们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
“末将知罪!”
郝廷玉吓得跪下,李光弼挥挥手,让他赶紧滚蛋。
“不可能的。”他一走出营帐,就有几名将军迎上来,脸上有些幸灾乐祸。
“耶耶真是信了你们的鬼话。”
郝廷玉骂了一句,喝道:“有一个算一个,现在全部站成一排!”
“你来真的?”
他们还在笑,发觉郝廷玉没有半点说笑的意思,还想求情。
“娘的,害的耶耶吃挂落。”
郝廷玉作势要打,片刻后又把手放下。
“行了,快滚回去,把底下这帮崽子收拾收拾,一个个无法无天了都。”
“那大王意思就是不打?”
“照他意思是现在应该打,打的你们清醒一点。”郝廷玉赶苍蝇似的挥挥手:“上头决定,哪有咱们说话的份,最近都老实点,别现在惹乱子。”
“知道了。”
仆固怀恩站在远处看热闹,郝廷玉看向他,问道:“吃了没?”
“才去办事,没空吃。”他回答道:“粮队过来的时候,一伙流民想抢粮。”
“杀了?”
“没有。”仆固怀恩也学会了魏军中流行的回答,他耸耸肩:“陛下来了。”
至于是哪个陛下,他们都很清楚。
大魏给出的官方辞令依旧是大唐皇帝,但在末尾处就变成了“唐王”。
李亨气的想笑,捏着信纸问道:“就这?”
“长安城破,满城人陪葬,连玉石俱焚的机会都没有,最多是我军将士会死的多一些,或许陛下会觉得这样的说法能让您舒服些。”
韩翃觉得这样交流很舒服,李亨冷冷盯着他,忽然认出了韩翃。
大臣们倒是来的齐整,但说话当出头鸟的没几个人。
魏军包围了长安,他们逃不出去,而且李亨手里还有相当的兵力,他们敢找借口不上朝,李亨就敢派兵杀人。
这也算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我军尚有数万,城里粮食尚可支撑许久,待得安西四镇回援,尔等那点兵力,怕是不够看。”
韩翃脸上笑容不减。
“好教陛下知道...今日早些时候,我军哨骑抓到了一队骑兵,细细询问过之后......”
他故意停顿下来,环顾了一圈朝堂,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这队骑兵,一半来自西域,一半,来自剑南,都是来报信的。”
“吐蕃起兵攻打陇右,安西军中伏,死伤过千;南诏劫掠边地,剑南无兵可调,求朝廷立刻派出援军。”
李亨脸色顿时发黑,但片刻后,他想起了自己的处境。
“多亏你们,朕现在就算是有兵,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外族掳掠朕的子民,倘若颜和安有良心的话,朕是说,倘若他真的像吹嘘的那般仁慈,
那他就撤军,
朕,愿与他平分这天下!”
“那,陛下为何不能退位呢?”
韩翃讥讽道:“您口口声声要我家陛下识大体,您自个却是这般,似乎也太不懂事了吧?”
“退下。”
他转过身,对着朝中百官呵斥道。
“如今你家主子僭位称帝,派出的使者也如他一般不知分寸吗?”老相公韦见素走出列,沉声道:
“本以为魏王年纪轻轻,必有过人之处,而今日见到使者这般放肆,却也可窥见魏王平日里喜欢用什么人了。”
“宁可学在下这般放肆些,因为我家陛下有容人之量,因为知道在下有点拙劣才学,便格外宽容。
而如同韦相公这样老而不死的,吃着国家俸禄,脑子里却产不出半点有用的东西,就这样天子居然还容你站在这,他图什么,在下是真的想不明白。”
“韦相公...韦相公!”
周围朝臣惊呼起来,韦见素气的捂住胸口,头朝后栽倒下去。
房琯出列,冷声道:“我知贵使究竟是何人,你当初无非是一个落魄文士,若非陛下当初赏识,你又何谈晋身之资?
靠着之前的差事侥幸结识了魏王,便来此耀武扬威么?”
“呵,就算是耀武扬威,总比不上送了四万大军还敢站在这的人神气!”
“你你你......”
房琯面色发白,抬起颤抖的手指着他,刚想说些什么,韩翃就毫不留情地跟了一句:
“若说方才韦相公终究是年老,吃一份俸禄养老也是天子仁慈之意;
那您这般年轻,亦是毫无功绩,却也能腆着脸站在朝中说话,所以不光是阁下的这番神气,就连脸皮之厚,也是闻所未闻!”
“房相公...房相公!”
房琯倒在了人群中。
韩翃轻舒一口气,露出笑容。
“承让。”
“那么,陛下您,意下如何?”
李亨觉得有些奇怪,当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浑身仿佛都轻松了无数倍。
可将国家拱手让人的这种怨恨,终究是难以释怀。
他站起身,冷冷道:“颜季明迟早会明白,这江山,不是靠着兵马就能安定下来的。
也罢,
这局面,他既然想要,
朕,
就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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