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有个仰天池,相传是老子当年打铁淬火的水池。占地一里,四周浑圆,池上有个龙头,清水从此处灌入,泉水清冽,悠悠流下。此时,在水池泉眼处,一男一女盘腿而坐。
女子约十三四岁,容貌秀丽,明艳绝伦,身穿一袭淡绿长裙。男子约三十多岁年纪,一张国字脸,剑眉横扫,丰准隆颐,背上斜插一口无形剑,身穿一袭蓝靛道袍。两人身前的水池中浮现一册秘籍,上书“玄心总决籍”五个大字。那男子缓缓念道:“谛观此身,从虚无中来之境。”
说罢,女子睁开眼来,一阵清风拂过,只觉浑身舒泰,四肢百骸中真气流动,轻轻地嘘了口气,缓缓起身,朝着男子盈盈下拜,说道:“多谢前辈传授内功心法,免除弟子魔火缠身之苦。”
男子急忙扶起她,笑道:“姑娘无须多礼,我传授内功心法于你,一来是见你误食妖丹,于心不忍,二来是看你心地善良,修道人魔火缠身,总是不妙。三来尊师与我也算故友一场,推本朔源,你我二人也算是颇有渊源。”
说罢,哈哈大笑,这位道人正是唐武德年间,被各大藩镇称为“卧龙先生”的玄阳真人。
而那少女是烟幽宫的首席大弟子姚颖。姚颖听着这笑声绵长浑厚,喝得行云震荡,山川变色。姚颖听得暗自心惊道:世人称他‘卧龙’,这话果然不假。”
玄阳真人见她呆然,笑问道:“怎么?”姚颖听得这话笑道:“前辈,这股啸声足以震荡天地,鬼神皆惊,称为卧龙,果然不虚!”玄阳真人看她说得真诚,摇头苦笑道:‘卧龙凤雏’,徒有虚名而已。”想起十几年前那场玄武门之变,自己奉隐太子之命,带着皇太孙李延宥躲入北漠大荒,一过十七年,如今李延宥不知下落。他只觉得自己有愧于太子托付,这区区虚名早已是荡然无存了。想到这里,一时不尽悲叹。
姚颖听他苦叹往事,心下有些不忍,出言安慰道:“前辈尽人事听天命,强求不得,反受其害。”玄阳真人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忽听一阵脚步声向池边走来,步声轻盈,似是个女子,身手不弱。只见池旁的一块大石后,转出来一个妇人,一袭蓝色披风猎猎招展,缓缓走来,正是烟幽宫”第三代掌门,秦湘漫。
她刚才与丹玑真人、玄阳真人两人一场斗法,最终是以丹玑真人、玄阳真人摆了一个剑阵,合力将她击败。秦湘漫性子狂傲,心中虽然不服,但后来丹玑真人、玄阳真人合力帮她弟子姚颖疗伤,随后又答应了传她弟子玄门功法。她知道武林之中,向来有个规矩:无论何门何派,传授本门玄功心法时,别派弟子都需回避,她纵是姚颖的授业恩师,也不得例外。
秦湘漫见姚颖精神焕发,神采奕奕,和方才简直判若云泥,满心喜悦,对玄阳真人笑道:“玄门内家功法,果然不同。”
玄阳真人笑道:“玄门内功浩如烟海,入门修习多年,才初窥门径而已。只盼她能朝夕苦练,早日得窥门径,除却魔性,修仙悟道。”
秦湘漫问道:“真人,适才运功时,可有异样?”玄阳真人低头沉思答话道:“适才贫道运功时,察觉那颗内丹中,实蕴藏有极大的外门玄功,只是一时之间,不得净化,再胡乱运用,不堪设想。”
秦湘漫听得心有所感叹道:“修道者一生便是飞升天界,得以受封神位,可是世上的红尘烦扰,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超脱红尘?”
两人默然无语,清风渺渺,流云四散,铺成一幅云海奇景。两人立于山崖旁,心中感叹,种种往事,幕幕浮现眼前。玄阳真人道:“话虽如此,又有多少人能断绝红尘?无牵无挂?”
秦湘漫叹道:“谈何容易?遍观历朝历代,前有秦二世屠戮兄长,隋朝炀帝弑父夺位,二世亡国,本朝武德年间,玄武门之变中的骨肉相残,这血流成河之事,数不胜数,可见皇权帝位,大过骨肉兄弟,绝不是一袭龙袍,一方玉玺!”
玄阳真人颔首道:“自古以来,历代君王说自诩天命所归,能抚万民,安定社稷,缔造太平盛世,但古往今来,又有几人称得上千古一帝?”秦湘漫叹道:凡为帝皇者,总有些手段,昔日秦始皇巩固朝纲,焚书坑儒,又为求长生派遣徐福求药,远赴东瀛,不想徐福却是一去不回,最后秦始皇驾崩沙丘,今太宗皇帝虽有太平盛世,但难掩囚禁老父、擅改‘起居注’的大罪。”
玄阳真人道:“人无完人,明月有时尚且欠缺,何况是一朝帝王!”两人这番谈话,是感慨多于伤感。
忽听悬崖下传来一阵脚步声响,姚颖“咦”了一声,心想:“这仰天池地势极高,一般人是轻易上不来的,此人竟能在陡峭的崖壁间迅速攀援,显见功力绝非等闲。”正好奇间,只见已上来了两人,一个是程志刚,另一个是丹玑真人。
程志刚见了姚颖后,脸上突然一红,忽听得丹玑真人笑道:“兄弟,这番功果不小。”玄阳真人笑了笑,不再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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