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慰道:“雏鹰展翅,总要走出那一步。”
“齐爷”自从荣登城主之位,头三年还想凭着草莽霹雳手段,好好整治一下迂腐的兆安城这座小“朝廷”,他确实做了,也略有成效,唯一不好的地方在于,越是下狠手整治,府库越是没钱,越是没钱,越是没人听话,这里边还包括当年和自已同生共死的兄弟们。
思来想去,猜是过惯了苦日子的穷兄弟们,被一些兆安城老旧势力收买同化了,事实却如他所想,斩草除根过一波,换来兄弟的反目成仇,不得已之下,该收手的收手,该和谈的和谈。
如今城内,他座位居首,左手边是一位城里世代从良的老先生,姓贺,身手也不差,算是老旧一派共同推举出来的,右手边则是在帮派时就是兄弟的老三,如今仍旧排行第三,事无巨细都能交付与他,这些年两兄弟相互搀扶,一直磕磕绊绊走到今天。
屁大点儿的一座城池,上无宗主国,下无藩属地,只顾自家,城门关与不关,无甚差别,齐城主每日酒肉吃饱,雄心壮志也跟着去了五谷轮回地。
每当夜深人静,齐城主扪心自问,当年若是跟着众人离开,如今不晓得过啥样的日子,风餐露宿,食不果腹?仍旧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兄弟义气是否尚在?生死交情是否还能维系?
豪杰满座叹蹉跎,酒盏交错复轻狂。
齐城主放开之后,再没了和老旧一派较劲的心思,每日与世浮沉,事情也做,主意也出,只是再没了杀伐果断。
无事放荡,闲时晃荡,忙时,叽哩咣啷。
这天白日,城主府内几人落座,一成不变的座位排序,一如既往的喝酒裳舞听曲度日。
早些年前,齐城主一身勇武,不知脸面为何物,白日宣淫的事也照做不误,就是边上有看客也无妨,说不定还要炫耀一番,这儿会自持身份,眼睛都不会往舞女身上多瞟一眼。
“你俩什么人?”
“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听到外面传来吵闹声,红三爷缩起脖子,总感觉是那两位,至少其中一位过来了。
齐城主几天前听他说过,当年那位少侠回来了,功夫深不可测,但却并没见到那个“小霸王”,庆幸之余又担心,不知那位剑客少侠是停留片刻,还是来清理残渣的?
“抓住他们!”
一声暴喝过后,紧接着就是一阵拳拳到肉声。
“拦住他们……”
嗓门有声无力。
“砰”的一声,房门被踢开。
齐城主和红三爷等到了最坏的结果。
当年的俩位少侠,都来了。
贺先生已经从城主那里得来一些消息,虽没见过当年两位少侠,不过这会儿从城主和红三爷脸色可以得知,就是他俩了。
贺先生起身道:“俩位少侠如此大动干戈所为何事?不若你我把酒言欢一场,但有需要,我等都好商量着来,如何?”
陈景和崔英脸上伤势未痊愈,此刻外人看去多出几分凶狠,尤其是齐城主和红三爷,他俩草莽出身,看去俩人脸上伤势,给人以悍匪的味道,他俩是粗人,花花肠子没读书人多,不晓得该如何开口才不会触怒俩人。
崔英察觉到一个背对自己而坐的人手上有动静,隔空一拳过去,连带那人身边俩人,全被她一拳打晕。
贺先生眼中惊异,欣喜若狂道:“他们对少侠不敬,理该如此,我这里罚酒三杯,算是给俩位赔罪了。”
陈景挥手飞出一道剑光,劈在这个事儿多的主身上。
贺先生罚酒没喝到,被一剑劈飞了出去。
崔英看着齐城主道:“给我们找两匹马!”
红三爷赶忙起来,跑去外边安排,他算是回过味来了,如今这俩位,对他们这些主事一城的家伙,看谁都不顺眼,但凡丁点儿冒犯,一拳一剑给你放倒。
齐城主拱手道:“多年未见俩位……”
“别废话,出来!”陈景走去外面,给他留下一句话。
齐城主苦笑连连,只得听从吩咐。
一男一女骑着高头大马,后边跟着一胖一瘦两个兆安城大人物,众目睽睽之下慢悠悠去了西城门。
出了城门,陈景拨转马头,看去俩人道:“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两三年后,我会找人帮忙来治理城池,你二人能忍则忍,不能忍就搬着家当离开,不阻拦。”
两人呐呐不能言,兜兜转转如风水,又要转回去了。
崔英牵马来到俩人跟前,盯着他俩道:“做好了有赏,做不好,该杀就杀了。”
齐爷鞠躬道:“不敢推辞,一定做好。”
红三爷也不敢开口提离开,“全力以赴,不敢让两位失望。”
等到俩骑走远,城门口的两人依旧呆呆眺望,心里都不是个滋味。
打今儿起,兆安城就换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