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鸟儿一样,一股脑扔到这里来了,估摸是烦透俺们了,扔远一些,一了百了。”
冯老头说完这些,一边搓着脚丫,一边问道:“陈家小子,你是咋活下来的?看你如今人模狗样的,咋的,活命之余,还碰见好事了?”
陈景转头看去南边,面色平静道:“我是被师父救出来的。”
“师傅?”冯老头一愣,赶忙问道:“哪位师傅?俺说的是,你师傅是木匠雕花的,还是砌砖盖房的?”
崔英笑到不行,这老头忒没见识,与传记趣集里面皇帝拿金锄头锄地,有异曲同工之妙。
陈景含糊其词道:“师父教我武功。”
“武功!”冯老头惊起而立,“对喽,能救你出去,功夫肯定不差,陈景小子,你行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拍拍双手,吆喝一句,“来一个!”
正想着客气回应时,听到冯老头有此一说,陈景问道:“来一个啥?”
冯老头挠着头皮道:“都这些年了,胸口碎大石都没学会?不至于吧。”
崔英正要发笑,蓦地冷静下来,是啊,这些年了,咱连街头卖艺都没试过,这咋能说是闯荡江湖呢,这可不行,江湖大俗大雅咱都得试个遍,这才好与人称兄道弟。
得好好思量一下卖艺手法,大的,巧的,越是能夺人眼珠,越是能博人喝彩,让那些看客不得不掏钱打赏,这个难度似乎有些大,不然先从上手简单的着手?
陈景叹口气道:“师父教我的是真武功,不是杂耍卖艺的那种。”
“真的?”
“真的!”
“天爷爷啊!俺们村儿终于出了一个有出息的,往常求爷爷告奶奶都来不了的福分啊,咋个让你这个兔崽子碰上了!?唉,对了,你师傅是啥来头啊?哪个门派这么好心,换俺过去给看看,说不定能做你师兄。”
陈景推开给他拍衣去尘献殷勤的冯老头,“你可不是俺们村土生土长的人。”
冯老头着急道:“你咋这样说,俺可是吃了几年村里饭呢?”
陈景摇头道:“要饭几年,都是白吃白喝。”
冯老头跺脚道:“那也是村里的饭,不容诋毁!”
陈景被他逗笑,多少年没见,冯老头一如既往会扯淡,接着说道:“你想多了,我就一个师父,无门无派,我也没听说师父有再收弟子的打算。再说了,你都多大年纪了,好吃好睡,还懒得要命,谁会收你当为徒?脑壳被驴踢了么?”
冯老头听后不再闹腾,“原来是个没名堂的师傅,俺可不乐意给这种人打下手,留你给他折腾吧。”
陈景呼出一口长气,看到冯老头又要躺下,说道:“你要不要跟我走,我如今和师父一起住,家里那边能腾出一块地方给你,就当养老了。”
冯老头听后怔住片刻,随后问道:“在哪儿?”
陈景指向南边,“咱南聿洲南边一处地方,离这儿挺远的,不过咱坐渡船,就是你说的那种可以飞的船,坐船多半月,再走个多半月,差不多就能到家了。”
“这样啊。”
冯老头语气惆怅道:“算了,陈家小子,好心好意俺心领了,俺就是个懒蛋,改不了的,走哪儿都不受待见,虽说白眼早就吃了个饱,不认识、不相干的外人白眼,犯不着理会和在意。
可咱俩好歹算半个老乡,去了你家,给一个懒蛋养老,惹得街坊邻居碎嘴,俺替你不值,俺老冯也受不了这种罪。”
冯老头回看一众流民,悠悠道:“既然有这种不着调的脾气,就不怪老天爷给俺们这种人安排的苦命。”
崔英眨几下眼睛,不再迷糊,对冯老头劝说道:“老哥,要不咱俩搭伙卖艺,三七分成咋样?”
冯老头好奇问道:“谁三,谁七?”
“我这一身本事,肯定是我七成,这还是看你可怜份上,不然老子独占九成。”
“卖啥子艺?”
“先来容易上手的,能糊弄人,比如胸口碎大石啥的。”
“你觉得俺抡能得动大铁锤?”
崔英嫌弃道:“锤子都拎不动,你还能干啥?”
陈景想到一些可能,问去冯老头道:“你有没有见过村里其他人?”
冯老头抬头看一眼日头,有些年头没有嘴上嫌累了,他晓得陈家小子是个正经人家孩子,不和他一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老头没有说话,只是晃了晃脑袋。
陈景面容多出几分伤感,仍不死心,喃喃自语道:“或许被人救出,送到别处,也说不定。”
冯老头正要开口,瞅见那位说是爷们,却有些娘们的小子冲他摆手,只好作罢。
陈景仰头极目远望,愿景虽好,却飘渺如烟。
我于人间意难平,老天唤我如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