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别忘了，那本应是我的妻

她眼前，自己又为何会这般掩不住的失落？早知道期望终将成空，她却还是偏执着内心的那一丝丝期许，一点点执念，固执地坚持着等待他也许会来。

    钟漏无声地伴随着时间流逝，她的希望也随之被渐渐放空，她知道，他不会来了。但当事实如此，她还是不免失落了一番。笑容凝固在嘴弯，掩去了无声的叹息，苏挽月收敛情绪，细细地拆卸着繁复的头饰。

    虽是侧妃，今日的仪式倒不算亏待她。大殷朝婚嫁的礼仪，她样样都参与其中，凤冠霞帔，几乎与雁蓉并无区分。面上精致的妆容，发上名贵的头饰，并没有因为她侧妃的身份而降低规格。

    苏挽月将取下的金枝玉翠一件件地放到台面上的妆匣内，脸上却并没有多少精神。按照历来婚娶的规矩，只有正妻才有明媒正娶的资格，而妾室至多是从偏门抬入，草草安顿在后院中罢了，正经的成婚仪式也是没有的。

    苏挽月心底一片苦涩，今日能与雁蓉平起平坐，大概也是因着太后的缘故。不然自己一介侧妃，说到底与寻常富贵人家的纳妾又有何异？从前在宫中还可倚仗太后，那过了今日以后呢？

    雁蓉心性直爽待她很好，但不代表王府里的下人不会捧高踩低，见风使舵。就算这些都不是苏挽月所在意的，那她最为在乎的沈砚辉的态度又是什么？如今才刚嫁入王府，他就这样直截了当地摆明了立场，这又是将她置于何地？

    大殷的礼制尊卑有别，他选择去正妃房中过夜自然是无可厚非。她所隐隐期许的，也不过是抱有一丝侥幸，也许他会在遵循礼数之前，来这里看一看她，哪怕没有太多的话语，只是短暂地来一下……

    但是，她的希望还是落空了，她的心似乎都跟着空了。未来的日子，他将会成为她全部的倚仗，她却因此更加忐忑。

    ——

    落尘院的和悦殿内，雁蓉在下人的帮衬下安顿好沈砚辉，这才轻声摒退了屋里的众人，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床沿边。

    方才听下人通传说是荣王要来这里过夜时，她是开心而又紧张的。但等到绝尘将人架进来的时候，才发现他早已醉的不省人事。屋里的下人们手忙脚乱地整理好床铺，人刚一放下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雁蓉见状，只好自己拿掉喜帕。此刻见到他掩映在醉态之下的倦容，她不由担忧的蹙起眉头。

    “夫人不必担心，大婚之喜，想必王爷也是因为高兴才多喝了几杯。”

    雁蓉闻言，不由诧异地回过身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门边竟站了一位四十出头的老妇人。

    “你是……”

    “夫人恕罪，老奴惊到您了。”妇人慈然一笑，上前福了身子态度恭谨道，“老奴唤作平卉，是宁翠宫里的教习嬷嬷，明妃娘娘体谅夫人年纪尚轻又初为人妇，特意指派老奴来教夫人些男女之事……”

    雁蓉闻言霎时红了脸，又看了看床上烂醉如泥的沈砚辉，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

    将沈砚辉交代给绝尘后，莫辰逸并没有再回去宴席。府里的下人按照他的吩咐，将他的骏马从马棚里牵了出来。莫辰逸接过缰绳，便径直出了荣王府。今晚月色清明，他突然想去私邸看看。

    自从涟夕离开后，城南私邸也好似空旷了许多。大概府里的下人并不知道莫辰逸会来，眼下见到莫辰逸慌忙迎上前来，“大…大人。”

    “以后还是叫我少爷罢。”莫辰逸轻叹一声，将手里的缰绳递给下人，“先下去吧。”

    “是，少爷。”那人牵过马，正要退下去，莫辰逸又出声叫住了他，凝眉道，“梁丘呢？”

    “梁首领不知您今夜回来，这会儿正在房中。少爷若是有需要，小的这就去通传一声…”

    “不必了，我在府里转转，你们各自忙去吧。”莫辰逸摆了摆手，几乎下意识地向惜园走去。

    院子的门敞开着，成排的房屋中有一间竟然是亮着的。这让莫辰逸的心底也不由明媚许多，难道…是她回来了？顾不得多想，莫辰逸快步向亮灯的房屋走去。

    他迈进门槛，只见外间有丫鬟正在擦拭桌椅，却并不是未川或者惜霜。他进到里间，四处找寻一番却并没有见到任何熟悉的身影。他只得失落的折回到外间，内心犹抱有一丝希冀地问那丫鬟道，“苏小姐呢？”

    “回少爷，苏小姐没有回来过……”那丫鬟许是也知道莫辰逸的脾气，这会子回话也是小心翼翼的。

    莫辰逸内心的希望落空，又见眼前的丫鬟对自己这般畏惧，不觉心烦道，“你出去吧。”

    “是，少爷。”丫鬟拿过手里的抹布，如获大释般退了出去。

    莫辰逸就近在圆桌旁坐下，这是丫鬟方才正在擦拭的桌子，刚才被莫辰逸摒退的时候来不及将桌子收起，就落荒而逃般退了出去。此时莫辰逸抚着桌面，不由想起曾经与苏涟夕在这张桌旁共进晚餐的情景，虽然机会不多，却还是历历在目。

    还有那日从荣王府中将她救回后，也是在这张桌旁，尝到了她亲手制作的桂花糕。那丝丝甜甜的味道，却让他现下格外怀念。

    今日荣王大婚，他却并没有如预想中一般见到她，甚至凤泽熙都不曾在宴席中露面，只在一大早的时候差人送来了贵重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