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遭人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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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我们是奉荣王之命来此护卫私邸阖府周全…且再早之前也是大人亲自遣散了您手下保护苏小姐安危的兵士……”

    梁丘的话语到后来越发没了底气，莫辰逸闻言倒是冷笑出声，“很好，你倒是将责任推拒到小爷身上了。难道缺了我那几个区区守卫，你们也跟着失了主心骨？还以荣王之名？也不怕玷污了荣王的名讳！

    梁丘，你是荣王手下的人又如何？区区一个守卫头目也敢和小爷叫嚣，正因为是荣王的人，爷我才更容忍不了你这样的莽夫。你们，识相的就今夜统统给我卷铺盖走人！”

    梁丘闻言更是惶恐，虽是承蒙荣王提拔，但他自知在对方心中几斤几两，怎敢自视太高，忘了本性。方才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想要莫辰逸念在与荣王交好的份上，再对他们通融一次。却不想自己一时慌不择言反倒让人心生不快，适得其反。

    梁丘将头埋得更低，语气中尽是惶恐，“大人误解了，在下岂敢归咎于您。此次的事情是在下无能，我甘愿领受全责。只求大人肯对我们网开一面，给我们戴罪立功的机会。我们定当拼尽全力，掘地三尺也誓要寻到苏小姐的下落。”

    莫辰逸也自觉方才的态度有些过激了，对方虽有过错，但也未必不是遭遇劲敌的缘故。况且梁丘说的不错，他们是奉荣王之命，眼下他与沈砚辉本就关系敏感，切不能再在此事上生出枝节。

    他敛了敛心神，轻咳一声，语气别扭地道，“算了，今日之事小爷我就不与你们计较了，若是此次交代你们寻人的事情再完成不好，到时就休怪我不留情面了。”

    “是，谢大人网开一面。在下必将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众守卫闻言如获大释般接连叩首再拜，而后起身感恩戴德地四散退去。

    众人散去的脚步声渐渐消弱，周围的空气里又是凝固般的万籁俱寂了。莫辰逸只身步进惜园，也隐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可又苦于眼下无从入手。他进到东边的厢房内，一盏一盏的点亮着屋子里的蜡烛。燃起的烛火终于给这深夜的屋子带来一抹暖色，可从前住在这里的人却早已不知去向。

    莫辰逸和衣躺在榻上，只见屋内窗明几净，想必梁丘也是派人按时打扫着。他望着窗外的月，内心竟不知该作何感想。说来与她也不过是许久之前的一面之缘，竟就这样轻易地将人记进了心底。

    此番带兵平乱，虽对外宣称是毛遂自荐，实则无不是沈砚辉刻意暗示有心为之。如今朝内时局蠢蠢欲动，边疆各处又不甚安宁，大殷形势可谓内忧外患。这是在庆丰先帝痛失半壁江山时便就留下的祸根，又岂是朝夕之间便可一蹴而就的。

    眼下朝廷内外人人自危，莫辰逸自然也不希望在这类敏感的节骨眼上与沈砚辉再生嫌隙。他只有凡事谨小慎微，甚至于低眉顺眼以表忠心无二，侥幸求得自保。

    荣王暗示他自请带兵打仗，哪怕明知是火中取栗为人利用，他还是毅然允下；朝廷趁此彻底将他逐出政坛，撤去吏部尚书一职，他亦无贪无恋淡然处之；哪怕安置阳荣侯府的长公子来顶替他的职权，他亦不为所动，心知这不过是有意挑拨两府向来交好的把戏。

    他自问在政治场上混迹这些年，早已深谙个中细则。却不想一而再的隐忍退让，到头来依旧摆脱不掉草木皆兵的政坛暗无天日永无休止的阴谋算计。他不禁在心底冷笑一声，是啊，就凭他是肃亲王嫡子的身份，恐怕这辈子也是逃脱不开政治斗争的枷锁了。

    父亲淡泊宁静不问世事的保全之策，又怎能满足那些机关算尽别有用心的佞臣贼子？只要亲王的头衔一日不剔除，恐怕他们便一日不得消停。就算王府一朝没落，跌成阶下囚，想必他们依旧不会满足，反而继续落井下石，将曾经的宿敌彻底推入万劫不复……

    政权，到底是具有多少诱惑力的东西，怎会让人的野心贪婪至此……

    莫辰逸在榻上辗转不眠，心底的不安愈染愈烈。他一心只想着苏涟夕的离开颇具蹊跷，许是有人刻意为之。却不由忽略了同样演变微妙的政治时局，而危险已然隐于风平浪静的假象之中，在悄悄向他靠近，只待及到某个临界点顺势一触即发！

    月亮渐渐升高，催生了莫辰逸的倦意。扯过单薄的被条盖在身上，还不等他睡稳，却听院内一阵嘈杂。从军的敏锐直觉让他瞬时掀被而起，刚刚冲到门前，便见屋门已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

    莫辰逸迎面撞上来人，正是前夜被他遣退的梁丘。只见此刻梁丘面容端肃，眸光迟疑地望着莫辰逸，沉声道，“大人，刚收到消息，荣王在城外遭人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