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明媚和煦湿润甜美的早晨里,太阳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忧伤的云彩浮起来了,空气中蓄起泪水的湿意,雨,似乎要来了。www.Pinwenba.com
南氏抬头望望水气氤氲的湖面,收起书页站起来,往归路上走去。
但是,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异常让脚步迈得分外沉重,南氏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匹永远告别沙漠的骆驼,他下意识地回过头。
湖面上初起的风中,微笑如新月,款款走来的吴得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梦,她像从昨夜的思念里走出来,她的鬓角眉梢还挂着昨夜的星光。
南氏手中的书,在吴得踏在鹅卵石上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中滑落了下来。
吴得走过来,她颤抖的指头伸出来,轻轻地轻轻地触一触,触了触南氏冰凉的纽扣—这个动作在今后岁月里南氏的心中反复地折叠出现,那是他想一次就落一次泪的温柔。
吴得有多少话要说,吴得有多少寒冷要倾诉,吴得有多少情怀要解开……万语千言,她只是触了触那纽扣,只是触了触纽扣……
“南氏,你吃惊的样子最可爱了。”吴得收回自己手。
“吴得,你带了北方的寒气、雪花和冰凌来了。”南氏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我的骨髓都冷了。”
吴得轻轻抿住唇,目光别开去,湖风夹着初落的微雨而来,打在睫毛上,青灰的天空含满了哽咽。
“南氏,我是来告别的。”吴得把含笑的眼睛转过来,她用笑容掩盖眼底的潮湿。
南氏哑然,他的唇被突至的离愁和顿起的痛楚封住了。
“母亲在那里太孤独了,我要去,我要代替父亲去陪她,这也许是我惟一能够尽孝的方式了,所以,我答应了,南氏。”
说这些话时,吴得不得不望着湖面,她正在尽最大的努力不让泪水落下来。
“这一去,也许,永不回来了。南氏,我来也许是与你见今生的最后一面,我不得不为了母亲把自己移植扎根别域。”
南氏感觉碎裂开的纹路在心上漫延着爬满了,他的瞳仁动也不动,他正在努力记下吴得的容颜。
渐大的风雨催促着别离。
吴得把目光轻轻放入南氏的双眸,像把云朵放入天空:“南氏,既然是别离,那就请你转过身去吧!请你先离去,我要记住你的背影。”
“不可以让我送一程吗?”南氏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原本,”吴得苦涩地笑了,“是要让你陪着走完全程的……既然不能够拥有这条江河,那么,我不贪婪其中的一滴水。”
但是南氏转不过身去,他知道,转身之后离他而去的不仅是珍珠般的诺言,星光璀璨的心事,流水般的相思,山脉般的牵挂……很多东西都将这样灰飞烟灭了!
南氏心里明白,吴得的离去将是划在生命里的时光的长长的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痕……是他的,也是她的。
当南氏理清让喉头哽咽的东西原是一种凄冷的伤悲时,吴得已经走远了,迷茫烟雨模糊朦胧搅碎了她漂泊的背影。南氏睁大了眼睛,任雨水冲刷。他知道,从此以后,他生命里最大的遗憾就是,今日、此时、现在,他不能追上去……
空旷的站台,吴得和介惊石并肩而坐,看着浩浩一天的雨水。
“吴得,我没有想到你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轻易。”介惊石垂下眼睑,敛住目光。
“很久以前,南氏就对我说过,我们是为悲剧,是为别离而生的,”吴得的眼神注视向虚空,“而且你不觉得吗?经典就是精彩戛然而止,我喜欢经典,喜欢电视机里故事在接近高潮结局时的突然停电。我放弃,什么都不为,只因为我是吴得。”
雨,就是云朵碎裂的声音,是天空渐渐张开的心。
“我希望你能够如意,”吴得冲介惊石浅如秋光地一笑,“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南氏不会属于任何人,那是一个只属于漂泊或回归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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