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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节 追觅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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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阿鸟点了点头。

    他不顾稳重,飞快地奔到西边去,龙妙妙也飞奔了去,几名健牛阵脚大乱。

    到了西边砾石容易脱落的地方看了一眼,狄阿鸟就肯定地给龙妙妙说:“追上来的人有三十来个。”

    龙妙妙问:“你能肯定。”

    狄阿鸟又换了个方向,奔过去,说:“可以。而且我断定,熊熙来确实曾从这儿通过。”他指了让看,肯定地给龙妙妙说:“你看,绕过山坡的潮处的脚印,这七、八个人怎么不往西北的方向走,那儿多么平坦。反倒费尽气力,逃上这边的岗子呢?说明他们非是带了妇孺之类的不可,想避入林子,是为了保护妇孺。你想想,李言闻和嗒嗒儿虎俩人在,他们不上岗,直了怎么跑?”

    他又说:“准确地说,事情发生在此前7到8个时辰之间,也就是昨天下午那一阵,再有两三个小时就已经天黑了,而天又热,不经折腾。山岗丛林,天一黑就是最好的保护,他们至今应该还在这座岗上的密林里。博小鹿也是刚刚看出来了,但他没读过《洗冤录》之类的断案书文,而尸体也被野兽祸害得厉害,不敢断定就发生在昨天,于是先带几个人上去。”他大喝一声:“陆川,吹角,分出几名弟兄,分两个方向骑马东绕,让其余弟兄们给我搜寻林子,以牛角呼应,震慑匪人。”

    陆川大步如飞,猛地跳上一块巨石。

    夏天。

    晨曦,朝阳。

    狄阿鸟也带着龙妙妙、陆川几个,率先沿着痕迹搜索。北方的酷暑正是来临,即便是在上午,身上已经被汗水密密麻麻地布满,别说走过树林棘刺横生的地方,就是草,也擦得痒疼。

    马不芳得到狄阿鸟的允许,亦步亦趋,用又沙又尖声的声音呼唤:“少主。少主。”

    他们又搜出了好几具尸体,尸体保存要好得多,通过痕迹,可以判断都是追兵。

    三十多名追兵,岗下死了好几个,加上这些,也就二十来人,看来与熊熙来他们实力差不多了。尤其让狄阿鸟难以肯定自己推断的是,前一拨人里头有四、五个出众弓手,那名死在坡上的,竟然手持东夏刀,分明是马匪出身。

    他慢慢地往前走,发现前面的仗剧烈了。

    这应该已经是接近天黑的傍晚,除了五、六个追势的尸体外,也又多出几个迎面的尸体,却都持着东夏刀。

    狄阿鸟也就怪了。

    这种东夏刀锻造粗糙,刀体狭长成弧,比弯刀节省材料,但极不经砍杀,被自己撇弃不用,就连有锻工的部落都不用,只有一些小部落,马匪,敲敲补补用着。所以,可以肯定这些人是马匪。

    熊熙来依靠他的乡党也就罢了,怎么能招揽到马匪?

    不知道之前接仗了没有,就是从山岗下算,也有六、七个。

    他慢慢挪动中,龙妙妙也提出了疑问。

    他正费心寻思,有人在一侧吹了角号,召唤自己过去。到了,是一处洼地,看来,这一次相遇,逃走的人跑不动了,没选择跑,战斗极为激烈,大概是仅有的马匪,选择与追兵同归于尽,追兵死伤十几个,也几乎没人了,其中还有一个低声惨叫。狄阿鸟走过去,给他灌了口水,摇个半醒,问:“你是什么人?到这里干什么?你说,我就让人救治你。”

    突然,一块沾血的石头旁边,爬起个头破血流,与人纠缠的武士,向一名健牛动手了,好在这片地上,没几个穿着不错的,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等着要狄阿鸟判断他是不是熊熙来……

    那人还有余勇,尽管昏头胡闹,却拎了一支鬼头刀四面八方砸。

    那名被他袭击的健牛虽然挡住了,却与伙伴们要留活口,都近不了身,一时束手无策。

    突然,那人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往前一指狄阿鸟:“你?是你?你是狄阿鸟。”马不芳正要出手,他在龙妙妙面前要跪下,却突然又一跃而起,胡乱挥舞鬼头刀,大声说:“怎么会是殿下。幻像。幻像。我做梦了。做梦了。”

    狄阿鸟一把拉过也有点发愣的龙妙妙,挡了他一刀,问:“你谁?”

    那人晃晃脑袋,说:“我是牙猪儿。狄阿鸟,你的救命之恩我还了哈哈,还了,你儿子,我保他走了。”

    马不芳趁机上去,却还没有动手,他已经丢了刀,身子一软,倒在马不芳肩膀上,直勾勾地看着狄阿鸟:“我们一笔勾消,你别杀我好不好?”

    狄阿鸟愣了。

    他肯定这是个高显人,却不知道为何收到这句话。

    他问:“你是谁?”

    牙猪儿喃喃地说:“我是牙猪儿,叶赫家的家奴。我想跟着你干,不想跟着完虎臣去中原流浪。”

    狄阿鸟心头有不少疑问。

    牙猪儿掐死土匪的时被对方用石头抡在头上,昏了过去,似乎不应该知道后来的事,而他现在的状态也差,精神恍惚,狄阿鸟没有立刻追问,而是一把撕开他几处隐蔽伤口的衣服,去看他的伤势。

    倒是牙猪儿急切回忆。

    原来马匪头目谁的死活也不管,把孩子绑在胸前,一遇危险,立刻拽上李言闻就跑。到这儿,已经是夜晚,土匪的人追上来,牙猪儿和熊熙来才发现,那马匪已经带着孩子和李言闻不见了。

    这是一个新情况。

    狄阿鸟确信,如果是自己安插进去的人,不会带着像铁片一样的东夏刀,王三小他也不会丝毫不知情。

    这人是好意是歹意?

    会不会是哪个部落也想靠挟持嗒嗒儿虎获得什么利益?

    他问:“熊熙来呢?”

    牙猪儿摇了摇头,说:“我昏倒之后就再不知道了,天那么黑,他们肯定当我死了。”

    狄阿鸟让他好好休息,又带人往前面搜索。

    搜了大半中午,博小鹿从前面赶了回来,用哨音联络上他们,见了将相互的观点验证一番,就说:“阿哥。他们的人越死越少,痕迹越发不好寻找。再说了,朝廷不一定想干什么。要不你先回北平原,提防上,我带着弟兄们继续寻找?”

    狄阿鸟摇了摇头。

    如果追兵还剩不少,肯定能跑过一个兜着嗒嗒儿虎,搀着李言闻的人?

    李言闻的腿曾被蛇咬伤,就算全好了,也不是能长时间飞奔的人呀,这么远的距离还是遇不到,确实不应该。

    他想了想,问博小鹿:“你这大半晌走出了多少里,什么也没见着?”

    博小鹿狞笑说:“我也这么想,少说也有一、二十里,他们是夜里走的兜着圈子,能走一、二十里就很不错了,才折回来向您说一声。让您先回北平原,我去前面望见的山腰小道观看看,问问他们。”

    狄阿鸟忍不住撇了他一眼,问:“你?”

    在龙妙妙的疑惑中,他摇了摇指头,说:“你这一股凶气全写在脸上,哪会与人客气,到了不但不一定问出下落,还有可能一个不高兴,就染两手血。”

    他说:“仗越打越多,你也越来越狠,也怪我疏忽管教,助长了你身上的暴戾之气。”

    他又说:“人都有一命,谁的命都是命,你跟着我,也算是起于山野,咱们都曾经是小人物,还不明白小人物同样轻视不得,被逼急了,同样揭竿而起?是呀。战争太残酷了,为了生存咱们曾经不择手段过,但你也要记住,好杀恶生有违天德,杀人容易,让人活过来难。这场战争结束,你就解了兵甲寻个老师,继续求学。等你什么时候收敛这身杀气,没了蛮不讲理,再回去领你的兵。”

    博小鹿大吃一惊,连忙说:“阿哥。我是个巴特儿,我知道,我这么说,您又骂我,那我起码是个武士,没了一身杀气,还能有啥?”

    他一转身,就低着头跟着龙妙妙,一路走一路小声央求:“阿妙公主。替我在我阿哥面前说说,他那啥读书,那是折磨人,那阿田,一个责令读书,天天被阿过那懑人掌掴。”

    狄阿鸟喝了一声:“让你带路呢,你在后面嘀咕啥?”

    博小鹿不忘补充说:“他就喜欢阿过那样的……我心里就一个劲愁,我阿妈生我咋不生傻点呢。”

    龙妙妙笑着撇他一眼,看他战战兢兢的模样,于心不忍地说:“让你读书也是为你好。道理理顺了才能做大事。”

    博小鹿压低声音说:“嗒嗒儿虎还没找到,他正烦,我不跟您说了,免得他找我发泄。”说完,箭步蹿了上去。

    马不芳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低声跟龙妙妙说:“以前我也觉得这么大岁数不过是孩子,可现在真的不敢这么看。这博小鹿忒凶狠,北平原上卖奴隶,跟大王他堂伯上起劲来了,手握利刃,血飙着上去。好在这次打仗大王有话,他也就跟着说,我是高显人,不好杀家乡人,否则的话,不知多少人遭殃。”

    龙妙妙嘿然:“还不都是他教的。博小鹿十二岁就跟着他,十二岁知道什么呀。”

    马不芳倒不敢再说什么,以免说到狄阿鸟的是非。

    走不多远,山势起落,遥遥能看到对面有个道观,晾在对面的山腰上,尖起的主殿,几进几出的小院。

    博小鹿又连忙往后奔,一边汇集卫士,一边让人回去,把马赶过来。

    狄阿鸟左右张望,只见这山势,一条主峰,在远山铺陈之中,如龙入渊,正愁身边并无向导,几个卫士抓了个人过来。

    这人三十余岁,携带弓箭短刃,自称是猎户,一张铜黄的脸上沾满了畏惧,想必是被几个武士围住,既没敢动手,也没敢跑。

    几个卫士也没有伤他,正好博小鹿鸣角汇集人手,就一道把他直接押了过来。狄阿鸟抓了他的弓看看,只因为不是上好的复合弓,又长又沉,竖起来直垂小腿。

    狄阿鸟展开双臂开了几下,又把收缴的短刀抓在手里掂量、掂量,将干粮袋子打开看看,同意说:“是猎户。在这山林里打猎也不容易,身上自然有些武艺。”

    他看到龙妙妙疑惑的眼神,说:“你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判断他是猎户,他就是猎户。不但是从兵器上,还因为他的两只脚。野兽的嗅觉、视力都比人敏锐,猎人们打猎,追摄猎物,不走一毛不拔的地方,你看他的两只脚,土泥不多,却湿淋淋的。你再看这张弓,这么沉,说明此人很有力气,武艺不错,这样难道在土匪里还混不来一张复合弓?尤其是这把短刀,背后绑着兽*条,都是三角形的,用来杀人扎不深,碰到大野兽,搏斗豁皮,不容易丢手,也不容易被皮肉咬住。”

    猎户脸上露出感激之情,连声说:“大王说得不差,我真、真的是山那边的猎户,我们的庄子就在这山的后面。”

    狄阿鸟没有说他身上挂着绳,干粮袋子里有捕兽用的夹子这些更有利的证据,要的就是用信任来换取对方的感激。

    一边要求他带路去道观,一边问他:“山里匪类横行,你们在山里居住,就没与土匪打过交道吗?”

    猎户叹息说:“我们这村子有不少人入了土匪,而且出过大土匪,所以还没有人敢上村抢夺,勉强安然无恙。”

    狄阿鸟疑惑了一下,问:“大土匪。比卢九还大?”

    猎户说:“这倒不是。卢九爷在的时候,他整个管辖着,土匪不敢乱来,山里也没太多土匪。就是这一段土匪才多,拉人入伙拉的利害。早些年,我有一个本家,武艺好,被卢九爷看中了。卢九爷在外面有田宅,庄园,也有仇人,听说是官府的人吧,要杀卢九爷,那本家为了护住卢九爷,就杀了十来个人。后来,卢九爷与那官爷和好,他就只好逃了,在外面做大土匪,不但横行关内,关外也走几走,人称燕山虎。土匪们都知道,不曾搅扰过我们村子,前些日子,他们也曾要我入伙,可我没入,他们也没为难我。”

    狄阿鸟带着询问往四周看一遭,问:“燕山虎?”

    马不芳说:“这个人我有所耳闻,是个大响马,江湖上很有名气。不过人家都说他是铁流的人,后来跟官府硬干几回,官府捉拿得厉害,跑草原上去了。”

    狄阿鸟笑着说:“你都有耳闻?”

    马不芳说:“不是我在别处都有耳闻,而是他干的事太大,他带人劫过朝廷军粮,发了很多人。”

    狄阿鸟大吃一惊:“军粮他都敢劫,真是无法无天了,是为了拉杆子造反吧?”

    那猎户连忙为自己本家分辩说:“官府不愿意开仓放粮,他憨敢大,就干上了,很多人要跟着他造反。他说,我只是个土匪,造反的事怕干不来呀,于是别人造别人的反,而他带了很多土匪跑关外了,听说现在去了黑山一代。”

    狄阿鸟又吃了一惊,不自觉觉得这世界真小。

    当年,他阿爸受命入关剿匪,打的就是燕山贼,保准与这燕山虎有关,要是没有此战,恐怕也不会入京,现在自己清剿黑山,保不准里头又有燕山虎。

    从这点看,卢九要借道,那是去投靠燕山虎的。

    与燕山虎相比,卢九不过是占个根红苗正,御赐招安的爵爷土匪,不算真土匪,根本不值一提,可笑燕山虎这本家,还以为卢九照拂他们村庄,好生感激。

    黑山贼难道主要由以前的燕山贼构成?

    要是这样的话,那可是游牧人少,雍人多,也许全是原先中原流民。

    博大鹿剿匪胜了,黑山贼要谈条件投降,其中的一个条件竟然是:得让我们保留自己的习俗。因为当时谁都不知道他们的习俗是什么习俗,这才有李芷前往,拓跋氏兵到,来往奔波小产。

    自己都是雍人,能不尊重他们的习俗吗?

    总之,这个燕山虎不简单。

    游牧人欺负中原人弱,进关求活,他却敢反其道而行,出关占山与大小部族相争,被博大鹿打疼了,还不忘自己的祖宗,要保留习俗才肯投降。

    这黑山,真是上天厚赠呀。自己得来的党那人太多,所部雍人过少,虽然党那人以部落为族,但倘若有人别有用心,历数祖先,纵横勾连,硬讲亲疏,也不大好抑制,然而有黑山贼和高显雍人的冲淡,东夏那就牢固多了。
白领情缘美丽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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