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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节 琅琊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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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险。”

    狄阿鸟摇了摇头,以你有所不知的架势说:“克罗部其实就是想坐山观战,眼看高显全力来攻,纳兰部跟拓跋氏勾结上了,我们势单力薄,又不得我面见才受人游说,我只要出面,保准他们举棋不定,只要他们举棋不定,高显北面的军队就不敢抽调,高显北面的军队不敢调动,我们就不怕,背后朝廷一旦愿意调停,我再与他们议和,那就不停也得停。”

    牛六斤说:“他们被打疼了,实力又在,要是不停呢?”

    狄阿鸟心里越发有数,也就轻描淡写地说:“我们手里有过万的俘虏,都是青壮,他们不舍得。我们手里有湟西,要是自己要不成,给谁都是给,大不了告诉他们,我们上了朝廷的当,将湟西还给他们。”

    张铁头咆哮一声:“我不肯,要打就打,这湟西是尸骨堆出来的。”

    狄阿鸟冷笑说:“你懂个屁,这叫制衡之术,湟西在我们手里,我们现在说的给与不给,不都在嘴上吗?朝廷不敢要这块烫手的山芋,高显要不上,我要是把它的北部给克罗子部,也速鲁做梦都笑醒。”

    他娓娓地说:“我说受朝廷蒙骗,要将湟西还给高显,朝廷愿意么?朝廷不愿意,就会将湟西赐该给我们,借我们顶高显的风,还为我们调停,玩一手二虎竟食。到时,我只需把湟西划一块出来,私下与高显议和,他们也就不得不和了,不然,我手里有利,以半个湟西利诱不了克罗部么,还是那句话,湟西是我们的根本,我们既然打下来了,怎么给,都不给根本。”

    这么说着,他用手指在南部靠近备州,封死南下北上的湟西部分划了一个圈,最后举了一个抓结实的拳头,给出结论说:“耕地肥沃,掌握商途的地方,我们无论如何也牢牢控制住。”

    正打算把什么事都放下,连夜去克罗部,谢先令从卢龙塞赶至,引凤仪小姐及所部重要人物来见。

    狄阿鸟正需要谋臣筹划,不禁喜出望外,连忙令人先安顿凤仪小姐及所部人物,先让牛六斤带谢先令到跟前。

    谢先令来到时,已经听牛六斤简单说明形势,大致作过了解。大概是牛六斤已经把反对狄阿鸟去克罗子部的事也先与谢先令讨论了,谢先令见过狄阿鸟,立刻直奔正题:“大王还是把面前的情况分析透了,然后再决定的好。”紧接着又说:“不救渔阳,您就不怕渔阳被攻破?为什么把去克罗子部澄清作为急务?”

    他在卢龙塞坐镇,确实也不易,身上多了一缕清瘦,脸黑了不少,另现出少许铁青,而语言干脆,面容深沉,倒与东夏第一军师的名头更加名副其实。

    狄阿鸟得来一股镇定,苦笑说:“我的军师。渔阳虽然重要,我们的军事力量却集中在这里,渔阳可破,破了实力不损,可以再建,如是救渔阳,牵动一大,众人攻我,则实力不存矣。”

    谢先令干脆站起来,抱了一抱拳,然后才说:“大王,您可曾记得渔阳一仗否?出兵之前,付语臣下说:渔阳一战,时也,势也,势在则成,岂以实力论胜负?”

    狄阿鸟怔了一怔,想跟牛六斤说:“军师现在给我说,岂以实力论胜负呢。”因为这话他说过,而谢先令拿着他的话来说服他,他倒是说不出来,只好要求说:“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谢先令铿锵有力地说:“正是因为形势微妙,大王首重则是坐镇了全国兵马,决定国策,不以一隅废全局,怎么可以又轻身而出,到克罗子部呢。您刚刚回来,对于我们的将领,大臣来说,已经积压了很多重要的事情须您决定,您未安置妥当,要是去了克罗部,通讯没有坐镇在自己军队通畅,瞬息万变的形势下,谁能替您做万全决策呢?”

    狄阿鸟承认这是事情,微微颔首,以示自己听得进去。

    谢先令又说:“大王认为实力重要,这我不反对,但是大王的实力,来自于渔阳。是时造的,是势造的,而丢了渔阳,咱们的实力就不是现在的实力……即便是你保存了一支军队,也要陷入更大的困境。”

    狄阿鸟要求说:“你等等,这话从何说起。”

    谢先令说:“自然从渔阳说起。渔阳,殿下王霸之基业也。渔阳一战,大王坐收东夏,成就王业,自是坐成了王气,犹如靖康之长月,高显之王城,为东夏之首重。倘殿下坐拥日久,尚不怕渔阳失陷,不过是厉兵秣马,指日收复,然现今则不同,大王得东夏不过半年,虽得百姓亲附,却不足以安定人心。渔阳存,则东夏视大王王气在,渔阳不存,百姓们凭什么不认为这只不过城头变换大王旗,强大只是昙花一现呢?一定认为大王的基业动摇了……”

    狄阿鸟出了一身冷汗。

    他脱口道:“我也想救渔阳,我的家眷都在渔阳……我母亲,我妻子,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呀。”

    他猛然一挥手臂,要求说:“等一下,让我想想。”

    牛六斤叹气道:“是呀。救。怕触乱形势,不救,则危在旦夕。”

    谢先令则坚持说:“一定得救,现在就救,而且大张旗鼓地救,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地去救。”

    狄阿鸟猛然顿悟。

    事前还分析拓跋巍巍派遣了多少兵马。

    少了,自己移兵击破之也不过是瞬息之事,多了,不救更危险。

    他喃喃地说:“幸亏军师来得及时,只是我大张旗鼓,全线救援,怕湟东空白由别人填补,湟中孤军深陷……”

    谢先令连忙说:“凤仪小姐的水师虽然失期,却还是来了,只要有水师,高显倒也难围湟中。当然了,我们还是想好万全之策,早日把人马顺利给撤回来。”

    狄阿鸟摇头苦笑:“不再给高显碰一回,哪那么容易。”

    不过,他的决心倒是下了,当下宣布:“牛六斤立刻传令下去,全军待命,各营将领行辕议事。”说完,则给谢先令说:“多亏军师教我,我们现在去见凤仪小姐吧,这个失期的,害我不得不更改战略的小娘们,现在还真不得不继续倚重。”

    牛六斤火速持令箭出帐,在帐外大声宣布:“传大王令,情况紧急,各营就绪,牛录以上将领,中军议事。”

    传令兵一层一层将命令传播下去:“传大王令,各营就绪,牛录以上将领,中军议事。”

    再远处,牛角吹奏,想必旗牌兵开始飞奔。

    谢先令见狄阿鸟带着十二分不满走下来,准备去见凤仪小姐,自一旁先让他明了,说:“您也别怪凤仪小姐。她部内讧,她父亲都被软禁,差点被杀,她一个弱女子,孤身回去解救父亲,拉过来一小半的船只,真的不容易。”

    狄阿鸟猛地转过头,问:“怎么回事?”

    谢先令说:“凤仪小姐出自雪莱王氏,有道是王与李共掌天下,李族虽被更替百十年,王氏却依然兵权在握,仍为雪莱土阀之首。司马氏小朝廷拉拢王氏,赐王氏以王爵。凤仪小姐的父亲王敦就是这代琅琊王,而凤仪,本身又是王储的未婚妻。

    “王敦一直专注于海外贸易,手中握有水师,偏安于琅琊。雪莱国破,王储逃到琅琊,王敦大概内心深处仍自认为自己是李氏臣子,认为中州一统乃是大势所趋,就把王储给送出到一个刚刚开辟的荒岛上去。

    “之后,自己知道自己虽有水师,终难在陆地上站住脚跟,也就陆续给撤过去了。

    “王储不愿意呀,一直想着怎么收复旧土,不断要求王敦反攻,也不断往北方联络,希望与中原朝廷的敌国结盟……。凤仪小姐就是带着这一使命北上的,偏偏还真如大王所想,她们不清楚地域,误上了北平原,准备把北平原作为一个据点,继续往北寻找,最后也就看好了大王。

    “凤仪小姐这次回去,原本以为轻而易举就能说服她部,可是王储联络上了倭寇,与王敦发生了根本性的分歧。王敦呢,觉着倭国是中原的附属国,野心虽大,却非他们这些中原贵族投奔之所。王储却被倭寇游说,鬼迷心窍,认为呢,无论高显还是北方各国,都还在向中原称臣,反倒是倭国之前入侵了鸭子岛,是靖康的敌国,一心投奔。他与凤仪小姐的堂兄王直合计,突然就软禁了王敦。凤仪小姐回去,要不是王储相信他的未婚妻会支持他,恐怕就不会给凤仪小姐机会。

    “凤仪小姐联络了王敦的部将,一场决裂,甚至打了场不小的水仗,最后,带回来了两艘楼船,十多艘海舰,三十多艘战艇。”

    狄阿鸟知道这是他摸过的底,笑着说:“她还是跟着父亲走了。”

    谢先令眼看就要到了,摇了摇头,低声说:“不然。她父亲只是无路可走,才来投靠,为人傲慢,自恃得很,未必就……”

    狄阿鸟说:“那他还能想干什么?”

    谢先令轻声说:“他想投朝廷,之前与朝廷谈判失败,就想保留着手里的这支海军,曾明言在外:我是西定的贵族,投降你们倒也没什么,你们要是愿意把海军交给我,我能带领水师为我们雍人打下一个大大的海域,纵横到四海之外去。”

    狄阿鸟又笑了,停下来评价说:“这种人,知道海有多大,司马家族也容忍得了?有点痴人说梦的味道。”

    谢先令也笑了,说:“没错。知道海有多大,想做海王,那朝廷也就不敢要他。”紧接着,他又说:“大王给凤仪小姐看过您的海图对吗?凤仪小姐之所以下定决心,我看是因为她突然发觉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有一个和她父亲一样带着梦想的人,感情上受到了冲击。实际上,他们父女的关系早些年并太不好,多次因为王储的事闹别扭。她那些部下好多都在奇怪,这一次,她怎么选择支持了她父亲。”

    狄阿鸟倒不认为有什么奇怪的,说了句:“父子一体,子女自然还是支持老子。”说到这儿,他一下子想起了嗒嗒儿虎,低下头,摆了摆手,说:“我现在脑袋乱着呢,状态不好,真有点不想见他们了。”

    旋即,他又记得那阿及乃告诉说熊熙来选择走水路,又振奋了,说:“日他娘。这大海之王不但可以解湟中之围,还能为我救孩子。”

    再走两步,转过营门,凤仪小姐已经带着人迎接了,三个部下紧紧跟随,神情忐忑,不过,他们倒没有什么贵族姿仪,一个是穿着条文衫,脖子上围着白色的头巾,看着是个文人,但脸不白;另外两个都是武士,穿着短甲,相当古怪,充满异国气息,其中一个留着长长的胡须,另一个则裸露着整条胳膊。

    这不对呀,雪莱国的贵族是出了名的讲究,怎么也不会这个样呀,不过也是,天热。

    凤仪有点憔悴,大概是未婚夫跑了,内心忧伤,面纱也没戴,两条峨眉蹙如春山,先上前一步引荐说:“这一位是我父亲的军师,姓郑,名遂。这一位是我的族兄王庆;这一位,则是楼船将邓军昌。”

    狄阿鸟状态还真不好,觉得说“久仰”不合适,就捧着人家的胳膊念叨:“未曾听说,未曾听说。”

    弄得几个人更加紧张。

    谢先令则提醒说:“琅琊王爷呢?”

    凤仪苦笑:“他呀,闹脾气呢。”接着又说:“大王不用与他一般见识,有什么吩咐,吩咐就可以了。”

    狄阿鸟倒没什么吩咐的,就说:“我得见见他。”

    几个人倒不好拦他,眼看着他就进帐里了。

    帐里是一片狼藉,一条身穿锦袍,头发微白,背上满是汗迹的粗壮大汉背着身,两边三、五个美貌的侍女正低着头,只听那大汉怒吼:“都他娘的是王八蛋……”狄阿鸟假熟和地接了一句:“骂人呢。”

    这大汉才转过头来,眉目疏朗,胡须蓬乱,不少都白花了。

    他意外地看着狄阿鸟,转头看看跟上来凤仪等人,张口就问:“你是东夏王呀。”

    狄阿鸟再看他面前,是一片狼藉的食物,笑着说:“你是王敦,喝酒了,发酒疯呢。”

    王敦愣了一愣,脱口道:“我是喝酒了,可没发酒疯,我就心里窝囊,想不明白,怎么就跑你你这么一个年轻小子面前……”他更正说:“年轻的大王面前。一群部下鬼迷心窍,看你这儿吧,也不大适合我们的水师,竟然还让我们去打内河的仗。”

    凤仪见过狄阿鸟训部下,生怕父亲得罪他,连忙喊道:“父王,您醒醒。”

    王敦咆哮:“醒什么?不都是被你拉过来的?一片陆地,连海都没有,还海军,还仰慕海军来着。”

    狄阿鸟忍不住大笑,回过头跟谢先令说:“原来这雪莱国并不光出产鲜亮的贵族,还有这种破货,不过破得对脾气呵。”他往一旁指指,要求说:“给两杯酒喝喝吧,我也赔琅琊老哥谈谈心,免得他后悔没有去投扶桑。”

    王敦倒是慢慢觉得自己的失礼,摆了摆手说:“东夏王呀,你也别见怪,我呢,就是觉着你好好的陆上大王当着,偏偏要做什么海王,你说你这有啥?请我来干啥,就是为你打赢这一仗吧。你要说不让我后悔,现在就说,说了,我就给你摆酒。”

    狄阿鸟“切”了一声,告诉说:“这酒食可都是我的。”

    他跟凤仪小姐说:“别愣着,陪你父亲坐着去。”接着,他为几个侍女不值,说:“你这琅琊王当的,来见我一面,还带着侍妾?”

    王敦猛一挥手,大声说:“你要,拿去。”

    狄阿鸟倒不要他的这个,便不再说话,只是等着酒菜,等来了,带谢先令入席,入了,则说:“就在刚才,我一声令下,全军的将领都集中到我的大营了。他们等着我回去。军情紧急呀。但是我还是觉着得来看看,琅琊王可是纵横海上的豪杰,上了陆地,脾气未免会大,得让他气顺呢。”

    凤仪有点紧张,不知是不是他说自己父亲不识抬举,连忙举杯:“小女敬大王一杯,还请大王不要跟我父亲一般见识。他就是个粗人,厕所里塞鼻孔的干枣,他都就着如厕。”

    周围的人都想掩嘴。

    狄阿鸟倒不知别人笑在哪,诧异着问:“你们雪莱国人还有这习俗?如厕塞鼻孔?”

    王敦一脸尴尬,听狄阿鸟这么一问,哭笑不得地说:“是呀。这算习俗?我也是不知道呀,只当是一边如厕一边吃果呢,谁想到他娘的一群鲜亮的王八蛋怕臭到这种程度。”

    他忽然觉得自己和面前的东夏王有着某种习性上的亲近,点着狄阿鸟说:“说不准你去了,跟我一样。”

    狄阿鸟哈哈大笑,王敦也笑了起来。

    四周的人开始陪笑,就连凤仪也拿出娇笑,用以掩饰自己的不安。

    王敦见他们也笑,不禁怒道:“你们都笑个鸟,你们都知道我俩笑啥?”

    狄阿鸟说:“是呀。他们都不知道人生苦短,咱们哪有心琢磨这些枣是干什么用的。”

    他喊了一声:“王老。”待王敦回神,这又说:“你是条好汉。我的话到你面前说,就直来直去,和跟你女儿面前说不一样,我只问你一句:怎么能让你来得不后悔?”

    王敦也干脆着回答:“还不知道,反正是失望。”

    狄阿鸟又说:“你想做大海之王也不是一日两日,做成了没有?为什么没做成?你想过了再失望不迟。我别的会让你失望,但就是能让你成就海上功业。你失望,无非是失望在我的国家小,没海岸线,可你的船现在停在哪?你要说不是咱们的滩头,你就不该是琅琊王;我要的是纵横四海的海上好汉,不是一个埋怨我没给海岸,码头的庸人。”

    王敦张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

    狄阿鸟又说:“我可以为海船提供大量的好木,可以提供工匠,可以提供铁器,可以提供兵员,食物,至于海域大小,那应该是你给我看的。”他又说:“没有耐心成不了大事,给你大事你也做不了。”

    王敦大声说:“你不能只给我画个饼。”狄阿鸟冷笑说:“给你画饼,我还没那么闲。这一战结束,我就先期选派五百少年,一千甲士给你学习水战,你要让他们个个成为海战的将领。这就是大事,天大的事,我不知道你失望与否,总之,海军我要建,而且不是拉两只船就罢的,我要有大批海战的人才。”

    他指过去,要求说:“你的梦想我给你,你的脾气你收好,一个被部下拘禁的人,等着女儿去救,更多的应该是去反思,你想纵横大海,靠什么?”

    满屋的人一下静了,谁也没想到,他揭了琅琊王的疮疤。

    王敦倒一句话不说,干脆低着头把玩自己的酒杯。

    狄阿鸟猛然站起来,大声说:“令下。收拾好装束,跟我去中军大帐议事。”说完,带着谢先令先一步扬长而去。

    王敦等他走出门,这才站起来,说:“这小王也有脾气呀。他娘的,刚一来,就让我屁颠屁颠去议事。”

    凤仪小姐无可奈何地说:“那是当你是自己人,不想去你别去,你还当自己是琅琊王呀,还当自己……”

    王敦摆了摆手,说:“在海上,谁又能奈我何。我来投他,那确实是抬举他,他得有让我折服的厉害。不过说实话,这气势,可比我那不争气的女婿强多了,这人也确实和我相投。话再说回来,那王八蛋不能拿来比,也就只配和倭国勾搭。”他一边让人给他更衣,一边说:“你当他生我的气,我不这么看,他要是真想在海上称霸,他不会生气,只会高兴,为啥呢?因为我是他想要的人。”

    凤仪给他几个部下一个摇头。

    琅琊王却又说:“你别不信,正像他说的,你们当笑话的事那是因为你们浅薄,看不透。你们不知道人生苦短,我们这样的人哪有心琢磨厕所里的枣是干什么用的。”

    他叹息说:“眼看人已渐老,虽有壮怀,亦无可奈何。真是那样,人生苦短呀。”
白领情缘美丽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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