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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庄伯除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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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你那老子二字一出口,人家刀都要抽了出来,我看你是真有点愣。不说了,你要是出了事儿,我真没法给相公大人交待的。”

    李思浑眼睛一睁,却说:“我愣?他不是没吭气就走了吗?要说愣,我姐夫肯定比我愣,男子汉大丈夫,愣点没啥不好。我还没说你呢,我就不相信你对今早那一幕没想法,害怕得罪人,不敢吭,像话吗?!”

    他大剌剌翘着两只脚,大声说:“老子都想给那家伙一巴掌,他说啥,他说我姐夫将来会有别的心,娘求的,芝麻大的官,闲心不少。”

    韩英哭笑不得地说:“你这性格还真像我家主公。”

    李思浑“哈哈”两声,说了句“是吧”,继续翘起脚往前迈。

    到了马队,马队已经准备出发。

    这一阵子,关卡下的人走了,后继无人,正是马队通过的好时候,看着不缺人了,他们这就立刻往前走。

    李思浑带了不少礼品,有辆马车,晃晃一阵,他突然觉得不大对劲,车单子下面多了不少东西,有什么东西会动,抬手一揭,下头是个人,揭的地方正好是脸,两只眼睛亮亮的,他连忙把单子放回去,假装若无其事,一屁股坐到车辕上,愣神愣了半天,最后把两只手指探过去,在人脸上抠抠。

    到北平原已经很近了。傍晚到了,北平原正热闹。

    上头早知道流民可能要来,组织了人手,一边控制流民,防治瘟疫,一边儿调集粮草,施馒头和开水。

    马队找了地方一驻扎,扎赫尔布找了个小官,将他们往老王府送。

    脱离了扎赫尔布的视线,一没人干涉,李思浑立刻揭车单子,抖出来个人来,差点没把同行几个人的眼睛骇掉。韩英还正背着人撒尿,听得一声“女的”,狼狈至极。李思浑撇着拇指,本来还准备指着让人意外,不料车单子爬起来的真是个女人,虽然穿了男人的衣裳,头发又脏又乱,可是到了这儿,一旦不作掩饰,分明是位有双大眼睛,怯生生而又瘦弱女子,他也意外了。

    他们一行很快又到了渔阳,却没有见到东夏王。

    狄阿鸟为表达自己的诚意,干脆安排自己的行程,向朝廷申请去备州找人理论,并先一步派人,到备州去交涉。

    藩王离开封地是要向朝廷打招呼的,就叫申请,到了备州边界前,他没法前进的,只好住下来,隔岸骂人,骂不过半天,通过一定的途径知道了,备州的情况太过微妙,不是骂骂人就能解决的。

    首先备州官府跟总督杠上了,朱天水被罢免,杨雪笙认为是个整顿官府的好时机,停了布政官员的职,下手一挖,使得官府人人自危,地方官员干脆利用“雍夷有别”,关键时候罢免大员使流民无法安置等一些分歧,一些问题,集体反对总督,要总督下台,当地的官府系统随之瘫痪;其次,朝廷缺马,养马最热,一些高爵、商人,投机者在京城被皇帝狂削,现在东夏王拿回了东夏,备州突然稳定,土地升值,大家主意一变,就是相应李卫的号召,组成团体到备州养马,圈占土地,他们需要佃户和劳工,暗中促成各方势力勾结,借机不安顿上谷流民,逼他们依附,他们需要一个支持这种可能的总督;最后,东夏王本来接近一无所有,却在短短时间打败强敌,这使得整个后方都质疑朝廷上的军队在干什么,于是地方官再因为自危那么一造势,焦点有目的地放过朱天水,集中到他杨雪笙身上,加上杨雪笙要求地方官员安置流民,罢了人的官,杀了人的头,地方上无论百姓还是当地士林,为了保土防流民,也都开始对反对总督。

    对事情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狄阿鸟立刻有了想法,觉得问题不是备州官府系统全部都仇恨一个人,而是要找替罪羊,要争利益。

    这些年,备州军方到处哭诉,敌人有多强,他们面临多大的困难,可结果呢,狄阿鸟在中原招募了几百个人,把东夏问题彻底解决了,那,他们这些年的屈辱、败绩,需要有一个人承担。

    这个人本来该是朱天水,可朱天水倒了,丝毫没有影响朱阀,那替罪羊就在往总督身上转移。

    杨雪笙一直推行引胡诱胡,当时解决了朝廷某个时期的危机,可是全天下的人都反对,都排斥,他却我行我素,现在备州稳固,朝野岂不要清算他?!

    上层贵族和官宦家庭在里头遭受朝廷抑制,要想攫取土地,就得披一个合法的外衣,养马就是这件外衣,大家真的都把养马当成事业吗?自然不是,拿热钱索地而已,要想养马,只能到人烟稀少的备州,矛盾极为集中,杨雪笙压了好多申请,而且对不法人等多有惩戒,提出流民大于马政之说,建议备州填民引胡,废除马政,现在一有风吹草动,备州土地升值,何愁没有人推波助澜?

    基于这些,他最担心的是杨雪笙一旦下台,新官交接,流民的事儿短时间内还是说不准。

    这上谷城破,数十城邑受到波及,而后耽误农忙,流民不是小数,如果全部蜂拥到他东夏,不说朝廷上怎么看这件事,是不是当自己引诱流民,可这些民众都长着嘴呀,你给不给饭吃,如果给,那可不是小数目,而给了饭吃,他们说你的好,会给朝廷递个得人望,得民心的信号,不给饭吃,你强行驱赶,又不知会死多少人,会给他的小朝廷带来多少问题,而现在,东夏就是备州这块皮上的毛,你干了心黑手辣的事儿,备州百姓都恨你,这又是件小事吗?!

    他照会朝廷军方,朝廷军方也立关卡了。

    但这个关卡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闯东夏的行情水涨船高,大家都会想,东夏好呀,东夏不好,为什么会有人不让我们去?

    东夏王不要我们,怎么不设藩篱,反而是朝廷设呢?

    本来他以为朝廷破格提拔陶坎——一介小军官,这个人必然有过人之处,所以才照会他,希望他能够替自己解决问题。

    可结果,这个人不知道用疏导,只知道用土掩。他真后悔,真后悔自己照会朝廷军方。

    他停留在边界,等着去备州,等着以藩王的身份督促备州官府拿出安置流民的方案,曲线救自己。

    一等就是两天。

    朝廷准许他进备州的不是一天两天就批下来的,备州情形也没有丝毫的好转,后方李芷说,你小舅子来了,你回来不回来?!本来他想说,朝廷一天不解决事端,我一天不离开边界,死也死再这儿。可不管怎么去推演,这一盘棋短期都活不了,他也就放了一句话,我小舅子来了,我不管了,不就是点粮食吗,我砸锅卖铁,给他们口饭吃。

    说完,立刻开始诸多举措,一边给流民吃的,一边用他们干活,一边要他们走,一边给朝廷要他们衣食住行款,要求说,朝廷付帐,才可以把他们领回去。

    他带着一行人,拆掉自己的住所,风尘仆仆回家去见小舅子,但他的几条举措,却像风一样,“嗖”地刮去了魏博,刮进杨雪笙的住处。

    可与狄阿鸟想当然的焦头烂额不同,杨雪笙现在一脸悠闲,还找个小戏班,一边听,一边唱,挽着小妾的胳膊,在腿上敲敲打打。

    带信的幕僚卷了一阵风到了跟前,几乎把整个戏班给卷走了,到了就说:“大人,大人,东夏王已经回去了。”

    杨雪笙眼皮动了动,随后说:“他当然会回去,家里有娇妻,他能一直住下去呀。”

    幕僚一边给他回报东夏王的举措,一边着急地往台上看看,吆喝说:“我的大人,这个时候您怎么还有闲心听戏,不说流民是不是饿殍遍野,上上下下,他们都把矛头指向了您,您再这样下去,凶多吉少。”

    杨雪笙扭头看看,责怪说:“矛头要指谁指谁,我这赈补方案,安置章程都在呢,没人照章办事,我有什么办法?!”

    幕僚耐心地说:“您就不会用点强吗?”

    杨雪笙愕然说:“用强,前一段时间我用了,可是结果呢,反倒把这一群*养的给惹毛了,我图什么,我还不管了呢。”他勾一勾手指,说:“这马政不是我主张的,这地,不是经我的手圈的,这上谷不是我丢的,这流民也不是我不安置,有的时候你急也没用。也好,你给我说,谁闹的凶?你拿着,拿着……”

    他站了起来,往屋子里走,不大工夫,拖出一个装满书信的篓子,旁边的奴仆都想给他帮忙,却被他呵斥退了,他就往幕僚脸前一推,说:“谁闹的凶,谁到衙门蹦,你就用这个给我砸他,砸死了,我负责。”

    幕僚连忙说:“大人是冤枉,可是事到如今,也不能放任不管了呀。”

    杨雪笙直指那个篓,说:“没关系,还有好几篓呢,现在就给我拖到衙门口,谁闹,谁请愿,给我砸谁。”

    幕僚胆战心惊地说:“老爷,您开玩笑。”

    杨雪笙笑笑,重复说:“开玩笑?”他喊了一声:“杨雄。”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出来,这是他的堂侄子,杨雪笙望了一眼,给他说:“带几个人,为老爷我出口气,把这些篓子,把这些篓子里的辩书拖到衙门口,谁上门来闹,给我砸谁,狠狠地砸,砸不疼,给我包上石头砸。”

    说完一挥手,要求说:“去吧,我听戏。”

    杨雄吆喝了一声,一些兵丁就来搬运。

    幕僚正要失望地走开,杨雪笙把他叫住了,说:“继续观察那边的动向,我就不相信,东夏王给他们饭吃,白养着,另外,发一封官函,给东夏王,表示一下歉意,就说朝廷的事儿拖累他了,并给他保证,这边会尽快解决地方上的问题,把人给迎回来。”

    幕僚叹了口气,心头只有一念:“雄心勃勃的杨大人自暴自弃了。”

    他一边伤心地往外走,一边斟酌给东夏王的道歉信要不要写。

    走到门口,只见几个骑士火速来到,定眼一看,为首的是被杨雪笙格外器重的将军陶坎,苦苦一摇头,折路就走。

    陶坎先喊了一声,他才回过头来,说:“陶大人,您还是歇着吧,我夹大人恐怕谁也不想见。”

    陶坎“哦”了一声,说:“那他在干什么?”

    幕僚说:“听戏。”

    陶坎大感兴趣,问:“什么戏?!”

    幕僚说:“庄伯除弟。”

    陶坎若有所思,说:“我明白了。”他要求说:“你去吧,我去见见他。”

    幕僚点了点头,正要走,又扭过头来,说:“大人心里得有分寸,看来也只有能才能劝说他了。”

    陶坎客气地目送他,让人禀报一声,等人回来,随着一起进去,到了里头,杨雪笙果然还在听信,还让人在自己身后放了条板凳。他想了想,走过去坐下,说:“杨大人,我的部下童林刚刚自尽,百姓们拦不住,他心里苦,可惜了。”前头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一个少年人骂我,说这种拦法没用,说朝廷想留人,就得给饭吃,说要人等等,那就得跟人希望,起码也烧几锅粥。”

    杨雪笙推开小妾,靠再椅子上,轻声说:“所以你心里不好受,想给我说说。”

    陶坎承认说:“是呀。关卡下死了好几十。”

    杨雪笙说:“欲止芝兰,必先坏其根,这就是代价。你见过东夏王了吧,我想问你,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陶坎犹豫了片刻,说:“一代枭雄。”

    杨雪笙笑着说:“枭雄?!”他伸手一指,轻声问:“与戏里面的郑伯比起来呢。”

    陶坎毫不犹豫地说:“不相上下,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杨雪笙摇了摇头说:“如此奸雄,陛下怎么还会放虎归山呢?”

    陶坎愣了一愣,说:“大人的意思是说,陛下看走了眼?”

    杨雪笙说:“陛下看走了眼?陛下那双眼明察秋毫,会看错吗?陛下把女儿都嫁给了他,在这之前,他都不愿意休妻,便是他不休妻,陛下还是把女儿嫁了,他不休妻,公主还肯与他和和睦睦……”

    陶坎说:“您的意思是说,他不是什么奸雄?”

    杨雪笙长息说:“奸雄趋于利,英雄趋于义。他若只是奸滑也罢,可他有的时候不奸也不滑,几散家财,起于草莽,生性浑朴,路见不平可拔刀相助,义之所驱,千里杀人。”他小声说:“他救过我的命,这个事,我不敢跟任何人提起。那时候我只是阶下囚,他救我,没有任何动机。”

    陶坎呆了一下,说:“有些人,不奸反而比奸更可怕。”

    杨雪笙抚掌说:“智者奸者总是想取巧,巧是巧了,人不服,没有人望,而人雄不取巧,凡事迎难而上,败者百世同哀,胜则威布天下,严者人多畏惧,慈者人多思往,仁者百姓信服,秀才有才,却造不起反,拉不起大旗,武士虽猛,却难以筹谋,法家旁无所亲,善者不足以成事……”他微微欠身,方便更亲密地说明:“东夏王呢,除了头脑又威震天下,威震天下又有仁义之名,那么他的头脑让他不缺谋划,他的英武让人战栗,他的仁爱令百姓信服,一旦不臣,会是怎样的呢?运筹上很少失误,军事上很少有人可以匹敌,仁爱之名,天下人争相投奔。”

    陶坎说:“大人的评价太过耸耳了。”

    杨雪笙看了他一眼,说:“如果你认为耸人听闻,那你就不配做他的对手,我简拔你,就是把你当成一颗暗棋,一把藏在身后的刀,你就得去琢磨他,避免他注意你。”

    陶坎连忙说:“末将受教了。”

    杨雪笙说:“其次呢,就是挖坏他的仁义之名,起码备州不能不战而降,起码你的部下得去仇视他。”

    他说:“正好备州积坏甚多,很多的事儿,我们一时半会解决不了,那我们就得利用这个机会,这个时候,他草率建国,并没有积蓄,我们设卡蓄水,让百姓蜂拥过去,他肯定是供应不起的,支持不住的,同时也会因为羽翼还没丰满,忌惮朝庭的看法,只能保他的小朝廷,弃灾民,武力驱赶之。那些平民百姓怎么知道他的苦处呢,怎么知道他有多少粮食呢,都会理直气壮地说,朝廷给你好多的粮食,给你了人,给你了地盘,你却不当朝廷的人是人。再说了,备州的事情已经够大,够严重,光靠稳定局势解决不了问题,政令施行不下去呀,要想彻底澄清之,必须要有陛下的支持,而要想陛下重视,就得让他看到更严重的一面,我现在什么也不做,就是在问陛下的意思,我想,陛下很快就会暗许你我备好屠刀和绳索,杀一批人,关一批人,然后废除马政,重新定籍,到时东夏王把这些流民赶回来,他的仁义之名不攻自破,而我们也收回我们的暴虐之名,安置百姓了。”

    陶坎幽幽地说:“我也这么想过,可我就怕东夏王没我们想象的虚弱,万一真的吸纳了下这些百姓。”

    杨雪笙说:“没有万一。现在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朝廷都乏粮,官兵给养都已经减半,他哪来粮食?”

    陶坎点了点头。

    杨雪笙又说:“我也需要再扶你最后一把,你在备州军中威信还不够,只要陛下一点头,我就会给你铲除一批疥癣,你才能迅速提升军力。”

    陶坎感激地说:“多谢大人栽培,只怕大人杀伐过大,没有善终呀。”

    杨雪笙呛笑两声说:“我又纳了两个小妾,其中一个怀孕了,只要有个儿子,我们杨家不至于绝后,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我做我该做的事儿,你做你该做的事儿,我给你一个铁打的备州,你要给天下一个太平,你要成为毁灭东夏的利刃。”他轻声说:“东夏王爱名,至少不愿意落个乱臣贼子的名声,陛下没有亏待他,他就会不会先下朝廷下手,你就永远有一个机会。既然他不向朝廷下手,他就会向北扩张,向东,向西,记住,永远不要让东夏王吃饱,关键的时候,一举击中要害。”

    陶坎本来想建议杨雪笙化解危机的,免得没有善终,可是杨雪笙这么一说,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有时候,同道中人,心里都有一个默契,什么话也不说,往往胜过千言万语,是呀,他杨雪笙的心血是要浇灌一个铁打的备州,而自己的职责,则是毁灭一切会威胁天下安危的力量。

    陶坎站了起来,用下唇推起上唇,让它们打上一个卷,睁睁双眼,让泪花消散,走到距离合适的地方,深深鞠了一躬。

    戏台又在唱庄伯了,庄伯清唱道:“我是奸雄我怕谁,二弟呀,你越是城池深坚,兵强马壮,我越是高兴,哈哈,哈哈哈哈,快把你的本性暴露出来吧,别让人再以为你——爱民子,忠在社稷,对诸侯之位毫不在意~。”

    杨雪笙也随之而笑:“哈哈,哈哈哈哈。”
白领情缘美丽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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