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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节 王河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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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当家交代,说他走后,凡事听你这位压寨夫人的,可是,这……”

    樊英花明白了,他们盯着自己,竟真是因为自己脸上长了东西,长了不该长的胡须。多少年来,她从来也没像今天这么难堪过,一群爷们盯着她的脸,虽然没问,个个都藏着一句话:“你怎么长了胡子?!”

    她出来行走,也从来没觉得自己贴上胡子有什么不妥的,就在这一瞬间,她感到自己要崩溃了,头脑浑得厉害,迫于无计,干脆一转身,低下头,撕了胡子,藏着脸就溜走。

    此值大国疲惫,外敌候边,大厦之将倾,虽非生死系于一线,亦危难之中刚喘一口气,君王敏臣,有志之士穷极思变,忍辱负重,节衣缩食,精兵简政,兴利除弊,寄变革复兴之望。

    然帝国之弊已非一日,邓北关这样的毒瘤处处皆在。

    只要他们存在一天,百姓就会失望一天,未亲附的民众永远不会亲附,刚刚亲附的还会失去。

    黄龙豪强就以白毛季黄四大家族为首,四姓狼狈为奸,侵占耕地,欺凌百姓,居于雕阴,常可听人唱道:“黄龙有四霸,家家不说话,田里白毛、季枣,歪黄瓜。”

    这邓姓的,敛钱巨万,土地庄园也不在少数,却尚不在数儿,可见一斑。

    便是这种上挨不着天的姓邓小巫,兼并土地,用官窑为自己走私敛财,朝廷就下不了刀,又何以抑制普天之下的豪强们?!

    狄阿鸟纵马奔驰,迫不及待从最后拔营的官兵中间穿过,便要追上健符,看看他是否会代朝廷砍了邓北关这样的毒瘤,是否砍得了,他甚至把自己对朝廷的看法压在这件事上。邓北关这样的毒瘤,朝廷一日不能下决心剪除,名刑正典,天下苍生就一日不得安靖,什么变法图强,什么忍辱负重,都是镜中楼阁,水中明月,这座危屋谁都扶不住,天下虽能一时偷安,还将大乱。

    到时自己以一己之私心,更加用心地扶持阿弟成为高奴王又有什么呢?!

    这一来,他就没有什么道义上的负担,何况又觉得自己也是沉冤在身,深受其害呢。

    思及这些,他心中极是翻腾,念念叫道:“邓儿,邓儿,你还能不死么?!你还不死,这个国家就没有什么指望了。”

    官兵见山上冲下来一名土匪,竟在中间穿奔,个个不敢信,然而终畏将领将令,不敢动手,一边相与议论:“好嚣张的盗贼!”

    一边禀报中军,要求定夺。

    军官得信追奔,看怎么回事儿,见只有一人,也不忌惮,仍照旧飞撤。

    狄阿鸟心情急切,顷刻间越过了官兵后队,记得路勃勃没有跟上,调马射冲回去,等及路勃勃,又一起踢马急行,翻上白山头,走下平川道。

    沿路不见百姓,只听官兵脚步声声。

    离开平川再跃*,传越深谷,与官兵大部分离,四野寂静,只剩亡妻欢笑声声。

    朝出发,午后至河,涉过冰床,往前方寻了楼关,老疮老旧,森森藏魂,警亿万军民。

    掬冰雪以告上苍。

    不杀邓北关之流,何平民愤?!

    何平我心头之恨?!

    巍巍大国,不揪蛀虫,下不得狠心,休怪王河水冷,休怪人心涣散,休怪百姓举事,休怪盛世不能重现,休怪我怀贰心。

    打马走过我雍族之家乡,多灾多难之土地滚动着先祖之魂魄。每一个降生的后人,谁不想她赶走外辱,不再孱弱,谁不想她雄立于大地,巍巍峨峨,谁不想魂魄有所归属,谁不想玉宇澄清,雄鸡唤明,谁不怀念那盛世之泱泱,那使臣鱼贯,万国朝拜,各族亲睦?!

    狄阿鸟夜黑而行,泪流满面。

    我卑微之灵魂告之曰,勿令贼猖獗,使我与诸民生之多灾,共举一把火,烧汝之肉躯。

    来到陈绍武面前,已是下半夜,将官兵远远抛在后面。

    他也不与陈绍武多说,简单问两句,安排几句,蜷身休息,只等上午重整精力,秘密进城去看一看,看他邓家男女还能不能再笑一个够,再威风一个够。

    上午睡醒,他冷静多了,吃了些东西,从路勃勃那儿拿来竹筒,系在腰下,跟路勃勃说:“你别在这里住了,到外头寻个地方呆着,明天一早,我还不给你信儿,你就回去,让你阿嫂带着众人去寻阿孝。”

    打发走路勃勃之后,他又想: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家眷就靠英花送走了,我能安然无恙,而邓北关也不死,想必李大头他们也仍然失望,不敢向官兵投诚,亦无去处,我便让路勃勃带话,借英花的口,看李大头他们几个是否愿意派人与阿孝联络,要是他们不答应,我不在,英花只是个压寨夫人,不至于分道扬镳,日后再到更危难的时候提,要是他们答应,便是他们自己的意愿了,这次出兵,胜则罢,败了,阿孝即可派人联络朝廷,得到扶持的意愿,就能在白羊王身后一步一步地动手了。

    想好这些,他出来找陈绍武,要求说:“你先带我去找王志。”

    陈绍武找来衣甲,让他换上普通军士的服饰,打扮一番,掩人耳目,虽然夜里说过了,还不忘说:“公子来了就好,只要没造反,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给您洗刷冤屈。”狄阿鸟觉得他在不经意间告诉了自己,你要造反的话,我不能跟着你造反,没办法,只要你没造反,我说什么也不让你受冤枉,心里不免酸酸的。

    朝廷的用意至少在陈绍武这儿起到了作用。

    陈绍武是位年轻有为的校尉,要是自己现在有权有势,他靠着自己,两人自然休息相关,自己叛乱,他便觉得从叛很合情理。

    可自己无权无势,他就得跟着别人走,上头有王志这样的上级,后头有健符这样的后台,身边有自己共勉的朋友,下头都是仰赖他的士兵,他希望能上进,希望能立功,也已经在战争中赢得许多的名誉,前途无量,自然没有理由狭窄到为自己一个人出生入死的份上。在思想狷窄的人那儿,也许会把这种现实当成被叛,狄阿鸟却觉得不是,这都是境遇造成的,比方说,自己若是从不来中原,自己就是阿舅龙氏的一个臣子,中原和高显两个打仗,自己别无选择,只能替高显作战。

    不过,道理他虽明白,心里却照样发酸。

    陈绍武虽然没有为了光明的前途去羞辱自己,但是秉承做人的道理远离自己更可怕,幸好,时日尚短,幸好,自己还算奉公守法,也不曾想从他这儿得到点什么,否则的话,两人就会因为所处角度不同,一步一步分裂,转眼之间反目成仇。

    他想告诉自己不曾想过造反,不得不去考虑怎么样让对方相信,不得不列举自己不曾造反也没想过造反的事实,让对方清楚自己,明白自己。

    这种解释,使得两人的关系开始逆转,没有哪家主公向一位家臣说这说那,反复让对方相信自己的,也没有哪家父亲做了什么事儿,跑到儿子面前,让儿子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更没有一个教导幼弟的哥哥,甘心翻过来去听幼弟的教训。

    感觉更是不爽,狄阿鸟只想快点走。

    他只好在谈论中提醒,早点去见王志。

    两个人正要走,忽然,行辕派人来了,通知陈绍武前去议事,陈绍武也一下儿看住狄阿鸟。他不放心了。

    狄阿鸟夜里来,惊动的人并不多,可是自己一去议事,少说得半天,这半天,且不说要办的事是不是万分紧急,把他丢在这儿大半天,什么样的事不会发生。他只好跟狄阿鸟说:“我去喊一声孙大畴,让他照看着你,他?!你忘了,就是你给我推荐的孙胡子。”

    这个人多少会感戴狄阿鸟的恩情,比他人更可信,让他与狄阿鸟一起呆着,自然比让旅里的人其他人要合适。

    狄阿鸟犹豫了一下,摆了摆手。

    既然行辕议事,自己不见王志,不欠人情岂非更好。

    他立刻不容置疑地说:“我找王将军,就是要问及行辕聚议的事儿,既然大伙都要到行辕中坐下,我就当面澄清,看谁能胡乱抓我?!”这时,看到陈绍武有点儿犹豫,立刻自一旁推赶一把,说:“怎么,你害怕了?!”紧接着,他又说:“与你相比,我更欣赏老史,他常跟人说,他人的生死是他人自己的事儿,这句话确实是至理。你再想帮我做点什么,也代替不了我出面,无法将我自己的事情给讲清楚,至于我生是死,原本你就插不上手,日后,你亦插不上手。快。别犹豫,也别磨蹭。”

    陈绍武连忙说:“咱们都不知道什么情况,先给王将军说一声,才能知道该不该去,他能不能保住你,您刚刚还是这个意思,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狄阿鸟也确信,这次聚议,可能决定自己的生死,但一定决定邓北关地生死,自己要是不在一边看着,怎知一个痛快,笑了笑,心中依然说,我的命自然在我自己手里,总不能你们谁批准我死,我就死,谁批准我活,我就活,顺口说着:“谁告诉你,我刚才是这个意思了?!”已经提前一步迈了出去。

    陈绍武只好跟上,一边走,一边着急地说:“议事的时候不能带人进去,只能把你丢在外面,你怎么进去?!站在那里,被人认出来怎么办?!有人欲盖弥彰,无声息地抓你去一边怎么办?!”

    狄阿鸟笑了两声,不理睬他。

    陈绍武迫于无计,干脆一顿脚,说:“我不去了。”是呀,我说服不了你,干脆我就不去了,我看你去?!

    狄阿鸟愣了一下,愕然道:“你不去了?!”
白领情缘美丽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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