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青年似乎是故意没有破坏这个监控摄像头,宛如某种不言而喻的示威。
他的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温和的笑容,却握着黑色的刀刃指向面前的咒灵,超越常人理解的精神力支撑着他强大的躯体。
手中提着的金秤,以无比缓慢而细微的速度,一点点歪斜向另一端的方向。
狂信徒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他遗憾的事情,暗银色的睫毛轻柔地颤了颤,口中溢出叹息。
“咒灵竟然是如此可悲的生物么。”
“不应存在于此世之物,混乱人间,颠倒秩序,可恨。但来由不明,没有归处,就连存在的本身都没有意义,可怜。”
“不用害怕。吾神会宽恕你。”
帕斯卡伊念出了怜悯的悼词。
他不退反进,犹如神话中疯狂的忏悔者,使用火焰燃烧自己的躯体,洗涤自己的信仰,狂热到让人难以理解的信念席卷着他的全部。
那双翡翠色的眼睛,在这瞬间散发着让人犯怵的无情。
实验室的通道两侧开始翻卷,扭曲,直到接连不断地开始爆炸!
无数火光和尖叫中,帕斯卡伊冲向对面非人的敌人,那道黑色的刀刃反转,贯穿,以雷霆之势彻底刺破碾碎咒灵的躯体!巨大的爆炸在咒灵体内生成,膨胀——最后彻底毁灭。
真正意义上的灰飞烟灭。
“怎么可能……这可是006号啊……”
实验室内,不知道是谁失神般地呢喃出这句话。
对啊。
这可是实验体006号,相当于特级咒灵的实力……
怎么会被一招就消灭了呢?
仅仅只是一招。
冷汗已经浸湿他们的脊背,双腿发抖。
所有人心里清楚,其他的实验品早就转移成功,高端科研人员也被紧急带走。
他们被放弃了。
而006号实验体是上面施舍给他们最后的自救机会。
可这最后的机会,也从他们手中悄然溜走。
血与火之中,神的信徒安然行走,对他们流露出神父般温柔的笑容。
“原罪者——你们无法逃走。”
无处可寻,无所遁形。
……
太宰治回到熟悉的诊所,坐在惯常坐着的那张椅子上,舒服地瘫着,伸了个懒腰,笑着说,“森先生,我今天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
被他叫森先生的是位有些颓废的中年男性,黑色的头发,淡淡的黑眼圈,生着些胡茬,一身白大褂,看起来就郁郁不得志的模样。
谁也想不到,这样的男人会是港口mafia首领的主治医生,对方最信赖的心腹。
森鸥外蹲下身子,耐心地哄着气鼓鼓的金发碧眼小女孩,闻言,慢慢地抬起了那双紫红色的眼睛,又慢慢地擦了擦手。
“既然太宰君都这么说了,那想必确实是一位有趣的人。”
“介意和我说说么?”
太宰治道:“才——不要。森先生不应该先和我讲讲高濑会内乱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吗?”
他顽劣地这样说。
森鸥外头疼似的捂着额头,妥协似的说起高濑会人口交易赃窝被不知名异能力者捣毁的事情。
“虽然我也很不喜欢高濑会的那些小动作,但那位年轻人可真是莽撞啊!”
他像个为工作苦恼头秃的社畜般抱怨起来,“不知道我为了理想计划真的起早贪黑很辛苦么?”
太宰治朝他做了个鬼脸,“别叹气了,森先生,活该呀活该。”
他把玩手里的安眠药瓶,慢慢将鬼娃娃和狂信徒的信息联系到一起,心里顿时有了答案。
太宰治瞥了眼看到他就瑟瑟发抖,脸色大变的爱丽丝,意有所指,“说不定对方不是异能力者呢?”
毕竟他找机会触碰过帕斯卡伊,却没有消除他的能力。
“森先生可要小心喔。”
太宰治说,“横滨新来了一个神秘的组织——鬼娃娃就来自其中,不巧,我也刚好和第二位有所接触。”
他简单地说了说小鹿御铃子的事。
森鸥外理解了他的意思,嘟哝道,“天哪,可怕。横滨本来就够乱了——怎么还会有人这么坏心眼,想让它更乱呢?”
男人抬起头,光洁饱满的额头没有任何阴影,那双紫红色的眼睛却覆满阴霾。
其中没有丝毫外表的颓废,满是上位者的深邃和冷酷,充斥着一种无比可怕的,令人心底发冷的情绪。
贪欲和理智并存。
“最近可真是能人辈出啊,不像我,老了老了。”
看似简单的感慨,隐藏的却是脱离自己计划轨道的不愉快。
“太宰君,尽可能去调查这个新组织吧?我会告诉你真正自杀成功的方法喔。拜托了!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切,才不信呢。一次两次三次的,森先生肯定又是骗我的吧?”太宰治一骨碌爬起来,两只脚踩在凳子上,宛如支棱起尾羽的孔雀,大声宣布,“不过!如果是铃子的话,我还是愿意打白工的啊!”
“可恶可恶!这种心情该不会也被森先生猜到了才使唤我的吧?太可怕了人形ai精——”
“诶诶诶,太宰君说话好过分!”
把昏迷的少女带到咖啡厅,织田作之助点了甜点,却一口没动,沉默地守着对方,盯着对方发呆。
这种任务带给他难得的安静。
不用去碰枪械,也不用杀人。
织田作之助是个敬业的好少年。
所以他尽忠职守,每分每秒都沉默地看着对面趴在桌上仿佛睡着了般的少女。
直到他听见身边有人在悄悄议论他们。
“咦,这是对小情侣吗?颜值都好高啊,看起来像吵架了……”
“应该不是吵架吧?你不觉得他们很甜吗?女孩子趴在桌上午睡男孩子安静专注地看着对方什么的,超级甜啊!”
织田作之助皱了皱眉头,礼貌地看向他们,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抱歉,我们不是这种关系。”
他怀着认真的心情,在心中反驳并补充道,喜欢她的另有其人。
即使这份感情可能得不到回应,也不应该存在,但那位先生依旧爱她。
又或者,这种情感不应该用单纯的“爱”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