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因为爱你

sp;  “妹妹怎么出来了？”

    伊水璃听到声音，刚舒展开的眉头顿时拧成一团，想要自欺欺人也不行。

    伊水璃睁开眼睛，转过身，看着一脸焦急朝着自己这边赶的伊云霜，被湖水浸过一般的眼眸顷刻间冷了下来，嘴唇几不可见的向上勾起。

    看着她一步步朝着自己靠近，不退，也不迎上去，就那样，用一种满含嘲讽，高高在上的姿态等着她。

    “小世子怎么样了？真是顽皮，怎么还不出来，莫不是妹妹的肚子太舒服了？”

    说道最后，伊云霜抬头，一双眼睛笑看着伊水璃。

    要说这伊云霜，比起莫芸菲那个女人自然是要好上许多的，因为冥玄宏身子的缘故，她至今未孕，所以对这孩子，无论是出生的还是尚未出生的，都带着一份怜爱，不像后宫的其他女子，为了争宠毒害别人的孩子。

    “整日憋在肚子有什么可舒服的，想来是觉得这地方安全罢了。”

    伊云霜听伊水璃这样说，脸色有些难看。

    伊水璃原就不是什是么心软之人，更何况还是对着伊云霜，见她脸色难看，心里就越觉得畅快，轻笑道：“可能和我一样讨厌这个地方，憎恶这个地方的人，所以迟迟不肯出来吧。”

    对于伊水璃的冷嘲热讽，伊云霜已经习惯，虽然心里不舒服，却也只能由着她。

    禁着这样的一个人，还想让她感恩戴德，笑脸相迎，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就不是伊水璃了。

    她没有回嘴，只是侧过身，描绘精致的凤眼，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碧波，眼神空蒙而又茫然。

    在感情上，爱的越深，输得就越惨，而她已经没什么可以拿来输的了。

    骄傲，自尊，原则，因为那个人，她早就放弃了。

    不是没想过彻底让她消失在这个世上的，不过这样聪慧睿智的女人，岂是那么容易就能除掉的，担心偷(又鸟)不成蚀把米，担心纸包不住火，即便真的把她给除了，也不知皇上会如何伤心，怕是今后****都要陷在恐慌之中，寝食难安了吧。

    既如此，就这样吧，有无毁，又能陪在皇上身边，她应该学会知足。

    “小孩子怎么都不懂，哪里知道讨厌还是喜欢，我听说啊，十月怀胎还没有分娩，那孩子多半是小魔星，这一定喜欢调皮捣蛋的小世子。”

    伊云霜的贴身宫女墨菊见伊云霜难堪，笑道。

    伊水璃笑了笑，侧过身子，没有说话，如果不是伊云霜每日前来，面色焦急，她甚至会认为孩子之所以还没出生都是他们搞的鬼。

    “无幻。”

    在外面走了一圈，又在这湖边站了这么久，伊水璃只觉得要酸痛的厉害，想找个地方好好坐下休息。

    “翼王妃——”

    伊云霜挥了挥手，示意随行来的那些宫婢下去。

    “我知道你恼我，恨我，觉得我不该把你骗进皇宫，更不该将你软禁在这个地方。”

    她心里是有思量的，孩子对女人来说有多重要，自不必说，等这孩子生下来以后，她就让人把这孩子带走，若是有孩子在手，还愁伊水璃不乖乖就范吗？

    “但是这样的话，你拿来气我便可，殿下的身子不好，你不要对他说这些。”

    伊云霜看着伊水璃，语气相当的争执，可她越是这种态度，伊水璃心里就越不舒服，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伊水璃真有种冲上前去扇两耳刮子的冲动。

    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了，每天说这些话，在她面前装可怜，不累吗？她不累，她都替她累了。

    “伊云霜。”

    伊水璃对着伊云霜大喝了一声：“我不管是你真心还是假意，但是拜托你别在我面前哭鼻子掉眼泪成吗？我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不是怜香惜玉的男人，所以收起你的这一套，你要当圣母是吗？行。”

    伊水璃一口气说完，中间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声音不小，一字一句，气势堪称如虹，因为憋了口气，一张脸涨的通红。

    “你可以去找后宫的那些女人，找皇上，找朝中的那些大臣，你爱找谁找谁，就是别来烦我。”

    孩子迟迟不肯出来，又一直没冥玄野的消息，她已经够烦了。

    不行，她今天一定要把这女人给骂醒了，骂不醒，至少也要解气才行。

    “你对冥玄宏那是爱吗？爱是什么？”

    伊水璃略微停顿了片刻，伊云霜没想到她回突然间说这么一大通话，有些发懵，刚听到她说爱是什么，想也不想便脱口道：“成全。”

    因为爱，所以成全，即便牺牲了自己的一切，也定要成全那个人的幸福。

    伊水璃拍了拍手，笑着点了点头，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伊云霜，和莫芸菲相比，你确实很伟大。”

    伊云霜对冥玄宏的感情，她不敢否认，也否认不了，不过这份无私的爱情是真的如此伟大还是掺杂了其他的思量，她不想追究，也不想在做那么多的思考。

    “成全？”

    伊水璃冷声反问，那清澈干净的眼眸像是接了层寒冰一般，那嘴角上翘的满是讥讽，伊云霜看着这样的伊水璃，明明是极为平静的，却让她脚底生寒，她仿佛看到了以前那个伊水璃，光华万丈，仅凭一人之力，便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大腹便便，站在那里，却依旧让人畏惧。

    “成全他还是成全你自己？”

    那双眼睛，像是一柄出鞘的刻，风芒乍现，仿佛世间所有的一切，光明的，黑暗的，在这样一双眼眸的注视下，一切无所遁形。

    “伊云霜，你扪心自问，如果我说我现在愿意嫁给冥玄宏，你当真愿意吗？你知道我的本事，冥玄宏心里爱的又是我，你以为，他娶了我以后，后宫之中还能有你的位置吗？还有——”

    伊水璃的五指，似有若无的抚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我的孩子，绝对会比鸢的孩子尊崇，冥无毁和我的孩子，将来谁会是太子，谁会是未来的皇帝，这些凭的不过是我的一句话而已，更不要提皇后之位了。”

    那一句句话，像是针尖一般，根根扎在她的心中，伊云霜的脸色霎时惨白。

    她当然相信她说的这些话，皇上他再不是两年前的傀偶了，现在的他是真正的一国之君，而他人生唯一的遗憾便只有她面前的这个女人而已。

    如果现在的她告诉皇上，她愿意和他在一起，那远在幽云十六州的恭王爷必定是有去无回，因为愧疚，皇上定会排除万难立她为后的，虽然她是一国之母，可在朝中的威信却远远不及伊水璃，她若是说要立她肚子里边的孩子为储，朝堂之上必定是一片歌功颂德之声。

    那个时候，她如何自处，她伊云霜将会一无所有。

    “你这样做，自以为有恃无恐，你凭借的不过是我对冥玄野的一片深情，你料定，我不会屈服于冥玄宏，所以做着顺水人情，让皇上在心里一辈子感念你的好。”

    伊云霜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整个脑袋像是被炸开了一般，她捂着头，向后退了几步，别在发上的金步摇叮当作响，娇弱的身子，像极了这湖畔的柳枝，左右摇摆，又恍若被折断翅膀，随风飘飞的蝴蝶，好半天，才稳定了身形，仰头，一张脸色已不是煞白两字可以形容，抬头看着伊水璃，那眼神，惶然失措，像是见鬼了一般，还带着不敢置信与探究。

    她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她做的这一切不是为了皇上，而是为了自己？

    不是，不是的，她爱皇上，她不忍皇上看着伊水璃离开，暗自神伤，不忍他将来遭受伊水璃的冷眼和责怨，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皇上。

    可即便她不做这些，皇上也不会让伊水璃离开的，她依旧会被囚在这个地方，而她不过是顺着他的心意，其实，这何尝不是顺水人情呢？

    “成全？什么是成全？两厢情愿却因为第三者不能在一起，第三者悄然退出，这才是成全，我和皇上，那是冥玄宏一厢情愿，我和他绝无可能，你把我困在这个地方，你看着他，他看着我，而我每日站在窗前，遥望着的是幽云十六州的方向，伊云霜，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嘛？”

    伊云霜紧咬着唇，一双凤目盈满了泪珠，仰头的那一瞬，那晶莹的眼泪非但没有倒流回去，反而顺着眼角，打湿了整张脸颊。她看着伊水璃，那个无论站在那里都会发光的女子，心下一片的凄然。

    没有意思，但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没有惊尘脱俗的容貌，也没有惊世的才华，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人，皇上的心在她身上，她又有什么办法？她想改变，可是改变不了啊。

    “那你说怎么办？”

    泪水模糊了视线，伊云霜撑着身子，大叫了一声，一双杏眸落在伊水璃身上，愤愤的，那是跳跃的火焰，熊熊的燃烧，这才是真实的她，面对情敌该有的情绪。

    伊水璃见她这样问，心里顿时一喜，怎么办？当然是：“让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