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既然褚昂久出现了,那李妙手倘若还没死,应该就在不远处了。”
睿王道:“那就再加派些人手,继续搜捕李妙手,千万不能被任九篱占了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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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高地坐在崇庆殿的那张冰冷的龙座上,千般孤寂、万般寒凉。殿内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随侍在侧。
忽然,殿外悲号肆虐的大风猛地将殿门大开,冷风直嗖嗖地灌进来,将殿上的烛火随风吹灭。猛然间,又有很多人挤了进来,一个个披坚执锐,身形顶着天立着地,威猛如天神地持着长槊冲向自己。
“你们是谁?”他仰视着他们,声音里有一股惊惧惶恐。黑暗中,他竭力地想睁开眼睛,看清面前所有人的面容,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父皇,我是你的儿子。”其中有个人说话了,他听不出那开口说话的究竟是哪一个儿子,只看到他们每个人的眸子在黑暗中发出灼人的光。籍着那一道道光,他终于看清,那些人中,不仅有他的儿子们,还有他那已故的父皇及刚刚离世的手下败将萧宗毅,以及身形挺拔能够站立的萧白。
“你们要做什么?”他紧紧地缩在龙座上。他想离了这龙椅,离了这群人,可是这龙椅竟然是悬在万丈悬崖之上,没有台阶可令他踏足。他俯身望去,脚下竟是万丈深渊。
没有人回答他,所有的长槊却一起向他袭来,在他们面前,他已经毫无抵抗之力。“来,来人呐——”他拼命地嘶喊……
“陛下,陛下——你醒醒——”终于有人来救他了,却是个女人。他顾不得一切,逃离这龙座,却如同踩空一般跌坠了下来……梁帝万般惊恐中,身子一抽紧,终于睁开了眼睛,茫然间才明白自己是在梦中。
“陛下,是不是做梦了?”还没转过脸,只听梁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转过去,面前果然浮现出梁贵妃的那张脸。
“谁让你来的?滚开。”梁帝冲着她囔,丝毫没有情面。
“陛下,臣妾牵念陛下,所以就来了。”梁贵妃话音还没落下,梁帝似乎还沉溺在方才的梦里,将一腔怒气发泄到梁贵妃身上,又冲她喊:“滚出去。”
“陛下——”梁贵妃虽年岁渐长,但这些年恩宠未曾失却过,从没想到梁帝会有一天这般对自己。脸色凄惶中却又苦苦撑着原先那份笑意,卖力讨好地道:“好好好,臣妾方才是担心陛下,如今无事,臣妾这便走。”
“哼,无事?你盼着朕出什么事?”醒来后,梁帝发现梦里那些模糊的身影反而清晰了起来,这其中当然有梁贵妃的两个儿子睿王和顺王。一想起这,怒意又是不可遏制。
“臣妾听说陛下头风症发作,来探望陛下。臣妾只愿陛下安好,身康体健,国事无忧。”
梁贵妃的低眉顺眼终于让梁帝稍稍收敛了脾气,但他还是忍着剧烈的头痛,淡淡挥手:“出去。”
梁贵妃离去后,郑有荣来报:“陛下,任统领求见。”
“让他进来吧。”
任九篱终于还是硬着头皮来了。同时,他将今日葬礼上的事也报告给了梁帝,这是他这个春风得意的大统领多年来第一次遭受挫败,多日来的一无所获和梁帝对他的日渐失望让他越来越无地自容。
“再搜,既然人还在京城,那就再去仔细搜。”
他用手托着自己的脑袋声嘶力竭地喊着,目光寒凉,让任九篱战战兢兢。
“陛下,臣还有一事,微臣已命人查清:那个男人是李妙手的丈夫,名叫郭本。臣以为若是将他尸首悬于城楼之上,或可引出李妙手……”
梁帝听了这话,略微一思索,随即点头应声:“此事你看着办吧。”
“是,臣这就去。”任九篱几乎是逃也似地奔出了梁帝的寝宫。
任九篱走后,内侍郑有荣道:“陛下,这褚昂久是不是来为江流王复仇的?”
梁帝喃喃低语:“那萧白不像心智正常之人他这么做又是为谁?”
“当初他忽然消失,都以为他逃跑而隐姓埋名了,却不想最近又出现了。或许他不过为了求个心安,求个理得。”只有郑有荣知道,梁帝的头风症究竟因何而来。相比于那两本书的不知去向,梁帝面对儿子们的蠢蠢欲动,对皇位的觊觎更是让他心里难安。所以,郑有荣故意将一切事情轻描淡写。
“朕还要看看这个萧白究竟是真傻还是装腔作势,让他明日再来见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