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耐着性子解释:“这括苍四鸿六年前曾在京城舌战群儒,弄得天下儒生无不铩羽而归,尔后他们自己也声名大震,那真隐学府便是他们创办的。”
太后似乎想了许久,偏偏此时脑子又清灵起来,“好像是听说过,好像记得陛下曾说要将这四人招入庙堂?”
梁帝面露一阵尴尬之色,梁贵妃抢着道:“这四人倒是奇人,当年轰动天下却又不肯入庙堂来,只说无论是谁,只要能帮他们找到他师傅的这两本书,他们才肯出山辅佐。”
太后又问:“那他们如今在何处呀?”
梁贵妃道:“这四人如今隐于天泰府的括苍山上,这六载光阴,遍收尽天下门生。”
太后一声叹息:“如此大才,不为陛下所用,真是可惜了!”
梁帝听闻,面色又是一阵难看,他当然不可能说出,这六年来,自己已经暗中多次遣人去括苍相请四鸿出山而次次皆吃闭门羹,梁帝久寻不着《七问》和《九辩》,已渐渐对四鸿由慕生怒,再由怒生怨。尤其是近一年来,他也命人创办了一所学宫以示抗衡,然而天下学子一心向往的却依然是真隐学府。梁帝不时苦恼,他有心要将那真隐学府的势力消磨掉,却又不能杀了鸿学大儒,以免被后世诟病。所以,他曾下令,但凡真隐学府的皆不能参加科举。
梁帝眉角微扬,冷冷地望向萧白,问:“那你可曾见过括苍四鸿?”
萧白摇了摇头,脸上神色千年不变。
梁帝又问:“那你可曾听说过他们?”
萧白又是摇了摇头。
梁帝见此情状,看了看他的样子又不像说谎。于是眸光一闪,又问:“那两本书你可看懂了?”
萧白淡淡回应:“看懂了。”
“书中讲的是什么?”梁帝紧紧地盯着萧白,步步紧逼步步问。
萧白想了想,道:“《七问》囊尽各种兵法,《九辩》写尽治世谋略。”
梁帝微微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那看来,你果然对这两本书都已熟记于心了?”
萧白道:“是,熟记于心了。”
听了这话,梁帝脸上的笑倒是真实了许多,似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暗忖:这个萧白,敢当他面说已对那两本书熟记于心,果然久被圈禁,不是白痴也是傻的。当下,对殿中诸人道:“太后年事已高,经不起夜寒露重,不如大家早些散了吧。”
众人正被萧白勾得意犹未尽,奈何听到梁帝如此发话,无奈之下也只得逐一告退。待得众人一一退出后,梁帝眸光深邃地盯着萧白良久,才道:“那这两本书如今可在身上?”
萧白想也没想,只道:“没带。”梁帝又望了望辛不平,辛不平脸色本已极为难看,被他这么一望,顿时吓得瘫软于地上,他刚才分明听见,这两本书的重要性,可是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两本书如今搁置何处。
梁帝本以为萧白说看过那两本书,必定是带在身边,岂知竟在明知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去的情况下,还是将那两本书放置于江流。一时,眸光如同幽深地黑潭,又问:“那你放于何处了?”
萧白想了半晌,终摇了摇头回话:“已有好些年头不曾看过了,忘了放于何处了。”
梁帝心里慨叹一声,道:“夜已深,你先回去吧。”
“是,告退。”说罢,辛不平带着萧白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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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人定时分,太子府的书房里却依然还是灯火通明,萧允昇的责备里带着几分感激:“九弟,你今晚实在不必为了我而遭父皇责骂的。”
萧允晏却是轻描淡写地道:“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萧梁皇朝的国威。今晚还有一位外邦驸马在此呢,我们大梁的战神岂能被他国看低呢。他们简直太不像话,说话行事都不分轻重,让人看了笑话。更可恼的是,这两年来,他们事事打压太子。六哥,你不在京中,你可不知道太子这些时日是何等如履薄冰。”
“九弟,我的事跟六弟无关,你不要给六弟压力。”
“怎么能无关?六哥,梁庸的人一直拿你不肯开战的事给太子落井下石。他们已暗中造出声势,说你迟迟不肯动兵,就是想等着太子登基,好将功劳归于太子,日后让史官将功绩算给太子。六哥,父皇之所以肯给你兵权,就是想在有生之年平定天下,你再这样下去,父皇迟早会削了你的兵权。”
“我只不过是想等个一两年罢了,若贸然开战,明知这仗不会胜却硬要打,这无疑以卵击石,我更不能拿我大梁那么多将士的性命给太子当皇位的押注。再说,这若战败了,他们还不是会造出莫须有的罪责按到太子头上?”
“说了这么多,你就算不肯主动出击是吧?”
“这两年来,我一直在查探地形,最后发现只有甲戌关才能突破。”
“那就去攻打甲戌关。”
“难道你不知道甲戌关的地形吗?甲戌关通道狭长,两边又都是悬崖,这个地方岂是说动就能动的?”
“动不了难道一直等吗?那究竟要等到何年何月?”
“我还在等一个时机。”
“什么时候是时机?梁氏每天都在父皇耳边吹风,你这兵权若真的被父皇收回去了,那太子真的就将一败涂地。”
“你无需杞人忧天,父皇未必真如你眼见的那么信任梁氏。”
此时太子终于开口,“九弟,六弟说得有道理,你不用太过于急躁和担忧。放心吧,朝中那么多忠耿老臣,我哪能这么容易说废就能被废。”
萧允昇为了安抚萧允晏,道:“太子,九弟,我说我等最佳时机也并非托词,你们来听听我的详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