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昌帝内心有些萧瑟,他自问是个好君王,对得起列祖列宗。可或许不是个好父亲。他老了,看见自己的孩子背脊慢慢伟岸,自然也会感觉到压迫。所以他放任了他们的争斗,可当争斗威胁到朝廷根基时,他再也无法放任。
魏昌帝看了看自己的这些心思各异的儿子,拿起茶盅挡住了失望的眼神,他抿了一抿茶,轻描淡写地投了个重磅炸弹“燕宁这个玩法倒是有点意思。这样吧,只要是从燕宁这年度比榜脱颖而出的魁首,经过朕亲自考核,通过即可入朝为官。”
众人皆是一愣,这意思烟雨楼从小打小闹的比榜,变成了直达天厅的通道,堪比科考!
三皇子率先跪下道“父皇,科举是国之命脉,再加一个类似于科举的比试可不是小事。事关朝堂,此事是否需要和几位大人商量一下。”
五皇子虽然平时和三皇子斗的你死我活,但事关自己的利益,他少见的没有反对,而是径直跪下,也附和道“三哥说的对,科举考试是天下学子苦学多年,直达天厅的大事,如若再加一个烟雨楼…这太儿戏了。父皇三思啊。”
圣上看着他们两个嘴里为国为民、大义凌然的样子,神色莫测。他又如何不知,自己的儿子们哪里是为了天下学子,分明是为了那几个安插到各个学府的人。
科举制是大魏朝唯一一个可以打破门第,逾越阶级,为国效力的律法。可科举制,太久了。已经久到每个皇子、每个大臣都有充足的时间,先于圣上,找到自己心仪的人,进行拉拢。
圣上的这几个儿子和有权有势的大臣,为了增加自己在学子中的影响力,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早和各学府勾结在了一起。能从科举考试脱颖而出的,哪里还是实打实有用之人,均是还未入朝堂就已经皇子的人。真正有本事的人,还未到达天厅,就已经陨落了。如若选出来的人,不为圣上所用,那这科举制,是时候要改了。
三皇子和五皇子也不是不懂。他们齐齐跪在地上,隐隐有逼迫之意。圣上冷眼瞧着,许久未语。一时间,万籁俱静,静的屋里掉根针都能听见。
圣上嘴角后期冷笑,忽而问道“太子,你怎么说。”
圣上此言一出,跪在下面的两个人反而松了口气。几个皇子心照不宣,自成年后已经有了自己的派系,更是从学院里提前找好自己的人,扶持他们中举,这可是前朝就有的风气。
太子排行老二,年岁首先就比他们大,出府时间也早。即使往日里不怎么冒尖,没见拉帮结派,但私下经营的时间会更早,恐怕书院里自己的人不比他们少。只要不是傻子,都和两人是一个战线。
众人的目光一时间都聚焦在太子身上,就连事不关己的康王也悄悄地竖起耳朵,准备听听太子怎么答这个两难又送命的题。
太子并未让大家等太多时间,他一拂襟袍,也跪了下来。两个皇子内心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被太子的话语唬了一跳。
“科考制已久,各学府早已沦为朝堂争权夺利的利器。臣附议圣上,可再设四艺,能者上,昏者下。贤者上,愚者下。我朝腐朽蛀虫,皆需要清除,也必须清除。”太子一字一句的开口,两个皇子差点晕了过去。
他也知道自己此言的分量,他说的决绝。没用儿臣开口,而是用了臣。这证明此时此刻,他只当自己是大魏朝的臣子,无关其他。
此言一出,就连圣上也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平日里不闻窗外事,仿佛就是个摆设的太子…竟真的敢直晃晃的点了出来,真是…不愧是他一手带大的太子!
圣上立刻反应过来,扫了一下堂下众人或愤恨或诧异的神色,满意极了。他搭了台子,可不是让别人给他提出异议威逼他的,就应该有人给他给这梯子,让他把这戏唱下去!
圣上的满意溢于言表,他也语气轻松,笑道“不愧是朕一手带大的太子,颇有朕的风范。”
此言一出,下面的两人,猛地抬起头来对视一眼。他们仿佛忘了,他们的二哥,自出生天生的太子,就是龙座上的那个人。
可是他沉寂太久,圣上也刻意忽略太久,让他们竟然以为自己有了可以直接越过他的机会。一句从小带到大的太子,突兀的点醒了他们。两位皇子眼神一暗,垂下眼,心思各异。
圣上可不再管他们的小动作,沉声道“朕是老了,可是朕还没死。”
众人都跪了下来“圣上福寿天齐。”
“哼,福寿天齐是当不得了。”他眯起眼,难得的放出君子威压“你们的事我不想和你们计较,但此事无须再议,明日上朝太子便递折子。”
“诺。”
见众人齐齐噤声不再反驳,圣上这才眉开眼笑“都起吧,大好的日子都跪着干什么。”
圣上与康王手谈了半晌,见天色即将暗了,便准备起驾回宫。走之前,他拍了拍康王,真心道“你确实养了一双好儿女,比朕会养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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