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俊松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他暗自叹道:冯美月真的高超啊,又害死了一个有钱的老公。
他打电话给郭小成,问他看了今天的晚报没有?
郭小成说:我哪里有空看报啊?
黄俊松叫他立即去看报。
郭小成正好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打开报纸一看,惊讶得张大嘴巴……
一会儿,黄俊松又打电话给郭小成问他对梁刚柯死有什么看法。
郭小成说:没什么看法,只是羡慕冯美月命好,能继承了梁刚柯的千万遗产。
“难道你不认为梁刚柯死于谋杀?”
“没证据的事,我可不敢乱怀疑。”郭小成其实也看出了其中的问题,但他故意要和黄俊松捉迷藏,他知道黄俊松性子急。
“你脑子短路了,还是进水了,啊?亏你还是个刑警队长呢,你这个队长干脆别当了,让贤给我吧。”黄俊松果然急了。
“可是你是个犯过错误的人,局党委不会同意的。”
“你——好了,不跟你拌嘴了,你快想办法去找交警队了解情况吧,不要让冯美月夺得先机,消毁证据。”
“好,遵命!”
郭小成打电话给交警队队长了解情况,队长说梁刚柯事故是由邱峰负责的,找邱峰最好。
听说是邱峰负责此案,郭小成心儿微微放下,邱峰是他以前的同事,后来从分局调到交警队当副队长,本来邱峰只是一个普通民警,调去当副队长算是高升。
邱峰办事认真细心是出了名的。
有一次郭小成不小心拿错茶杯,喝了一口茶,再把茶杯放回到原来的杯托里,竟被他察觉。
他问谁把的茶水喝了?
郭小成这才知道自己拿错杯子,喝了一口水,杯子里的水位也不下降一厘米吧,竟会被上洗手间回来的邱峰看出来,这让郭小成对他另眼相看。
正当郭小成想好好培养邱峰,让他当他的徒弟时,交警队来分局要人,郭小成见邱峰是升职,没和邱峰说。
所以,听说是邱峰带队勘查梁刚柯事故的现场时,他自然很放心。
郭小成和邱峰取得联系后,驱车前往交警队,邱峰刚好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到郭小成问:“郭队,有什么指教?”
“先找个地方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说怎么样?”
“好吧,反正我肚子已经造反了。”他边说边坐上郭小成的警车,向度假村方向开去,邱峰问他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郭小成神秘地笑着说:到时你就知道了。
他们来到度假村的餐厅,叫服务员给他俩开个小包间,服务员把他俩领到包间里坐下,郭小成打电话给黄俊松说他和邱峰正在度假村吃饭,问他要不要过来。
黄俊松一听,说马上过来,然后挂断电话。
郭小成对邱峰说:买单的人来了。邱峰这才知道郭小成来找黄俊松买单,但想想又觉得不对,郭小成不是那种为了叫人买单而舍近求远的人,何况就他俩,也吃不多少钱。
一会儿,黄俊松到了,他旋风般地走进来,一见邱峰,就像见到久别重逢的生死战友一样,紧紧地握着邱峰的手,搞得邱峰以为黄俊松的热情过于夸张。
因为当时在刑警队时,黄俊松和邱峰的关系并不密切,还不如他和郭小成呢。接下来才知道黄俊松想从他那里得到有价值的线索,这就不足为奇了。
黄俊松问邱峰想吃什么菜尽管点,他来买单。
邱峰笑了笑说:吃来吃去都不知什么好吃,就点几个青菜,一条鱼吧。
那意思是说虽然只是个交警副队长,但也有不人少请吃饭。黄俊松这才意识到自己过分的热情被邱峰误解了,但他不在意,只要能从邱峰那里得到有价值的线索,被他掴一耳光他也愿意。
菜上来了,黄俊松问邱峰要喝什么酒,邱峰说最好不要喝酒,我们交警最反对酒后驾车。黄俊松说:那怎么行?咱们久别重逢,说什么也得庆祝一下吧?黄俊松边说边望着郭小成,意思叫他帮忙劝说邱峰喝酒,郭小成说:你别看我,我要开车,滴酒不沾。
邱峰不想泼黄俊松冷水,说:那就来两瓶啤酒吧。黄俊松也只能主随客便,叫服务员拿一箱生力啤酒来。
酒到酣热处,黄俊松问邱峰:“邱队长,你是聪明人,难道你不觉得这起交警事故有问题吗?”
“我看不出来啊。”邱峰一向低调,没证据的事,他不会妄言。
“按你和晚报上的说法,南江到成林高速公路的右道是被封闭的,只留一条左道让车通过,为什么梁刚柯会冲倒警示桩,驶入右道的死亡之路呢?”
“唯一的解释是梁刚柯醉酒驾驶,他在意识模糊不清的情况下,把车开进右道,从而造成车毁人亡。”
“不,我怀疑有人故意把警示牌和警示桩从右道移动到左道,引诱梁刚柯把开往绝路,等梁刚柯车子开过去之后,又立即把警示牌和警示桩移回原来的位置。”
“这只是猜想,那被车子撞飞的两个警示桩又怎么解释?还有,在路坑前方20米处还有一道警示桩,其中有3个警示桩被车撞飞了,难道梁刚柯都看不见吗?”邱峰问黄俊松,又好像在问自己。
黄俊松想说些什么,看到郭小成一言不发,便停下来,叫郭小成说几句,郭小成这才开口:“如果这是一桩谋杀案,那么离路坑前100米的两个警示桩应该不是被梁刚柯撞飞的,是有人故意把两个警示桩放到4、5米之外,造成我们误认是被车子撞飞的。只要对这两个警示桩进行技术鉴定,能得出结论。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是是是,我们应该立即去把那两个警示桩带回来,也许上面有嫌疑人的指纹呢。”黄俊松附和着说。
“如果是人为,我倒不敢指望上面有嫌疑人的指纹,因为我们的对手实在太高明了,你难道忘了罗峰的死吗?”
黄俊松神色一下凝重起来,他问邱峰:“警示桩有没有你的指纹?”
“没有,我们是戴着乳胶手套把两个警示桩放回原位的,这是勘查现场的常识。”
他们吃完饭,一起开车到交警队,把库房里取出两个警示桩,来到放警示桩的路段,把两个警示桩换回来,等待技术科的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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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邱峰的关照下,技术员第二天就对两个警示桩进行鉴定,鉴定报告很快就出来了,报告证明:两个警示桩没有被车子撞击过,但分别都有铁锤砸伤的痕迹,因为警示桩已经使用过多次,上面有很多杂乱无章的指纹,最清晰的指纹是当时放置警示桩交警员的指纹。
那些警示桩被交警放在那里已经五天了,假如上面留有嫌疑人的指纹,那么嫌疑人的指纹应该是最清晰的,因为那两个警示桩是前天晚上9点以后被嫌疑人移开的,显然一切都如郭小成说的那样,嫌疑人肯定戴着手套移动警示桩。
当郭小成把鉴定报告递给黄俊松看时,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叫着:“谋杀!彻头彻尾的谋杀!一定是冯美月干的。”
郭小成示意他别那么大声,这是在刑警队。
黄俊松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慢慢坐回位子上。
“你为什么说是冯美月干的?”
“这不是明摆着吗?梁刚柯一死,冯美月就可以继承梁刚柯的千万遗产,根据调查显示:梁刚柯的福刚电子责任有限公司价值3000万,他前妻分去了1500万的股份,还有1500万,其中还不包括梁刚柯的别墅等不动产和流动资金,这些加起来少说超过1000万。”
“既然梁刚柯有那么多资产,公司又能挣钱,梁刚柯长得也英俊,冯美月为什么不和这样的钻石王白头偕老呢?”
“也许她不爱梁刚柯。”
“不爱他,又要和他结婚,再谋杀他,这么大的风险她会冒吗?何况和她在一起的男人都一一死于非命,以后谁还敢娶她呢?”
“是啊,这是个问题,冯美月餐厅的生意又很好,她并不缺钱,为什么要冒险去杀人呢?”黄俊松自言自语地说。
“也许冯美月的背后还有人。”郭小成做沉思状。
“不过两个和冯美月在一起的男人都死了,她肯定脱不了干系。也就是说罗峰和梁刚柯都死于谋杀,这点你必须承认吧?”黄俊松眼巴巴望着郭小成,因为他只是个协警,没能力让刑警队立案,只有通过郭小成才能让杨局同意立案。
郭小成心里也有压力,他虽然读懂了黄俊松的意思,但没有证据,或者死者家属没提出疑点,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立案的。
郭小成觉得应该把死者的DNA做出来,得到确认后,才好办事。
黄俊松说那简直是多此一举,冯美月都已经确认是梁刚柯,怎么还会有假?
郭小成说:“半个月前,我看了一个真实的案例,一个得了绝症的驾驶员,为了死后让老婆孩子生活得好些,竟然替他的老板去死。
“驾驶员穿上陈老板的衣服,戴上陈老板手表和钻戒,开着陈老板的车从山上坠入悬崖,车子燃烧起火,死者被烧得面目全非。
“陈老板的妻子去认尸,确认是她老公,她很快把老公火化了,但是,陈老板公司的会计发觉5000万的资金全部被人转移到国外,有人看到陈老板正和一个小蜜在国外的教堂里结婚呢。
“当然,最后陈老板被国际刑警抓获了,并成功引渡回来,因为那5000万是陈老板向银行贷款而来的,他公司只剩下一个空壳,所以,陈老板才会想出这条金蝉脱壳的妙计。”
黄俊松觉得郭小成说的有道理,他催促郭小成吩咐法医去殡仪馆提取DNA检材,等有结果了再说。
黄俊松虽然名为协警,其实他不领工资,这是他自己决定的,只要罗峰一案水落石出,他依然要回度假村管理他的企业。
因此,他的工作比较自由,不受什么限制。
黄俊松觉得应该找梁刚柯的前妻聊一聊。
梁刚柯前妻住在城郊的虎将山的金水寺里,开车去那里需要两个小时,而且上山的路比较难走,黄俊松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车向金水寺驶去。
梁刚柯的前妻名叫孙静,现在已经皈依佛门,法号静修,她独自在金水寺边建了一栋两层小楼,终日烧香、拜佛、念经,一付不问红尘俗事的漠然神态,黄俊松面对她,立即感觉到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凛然之气,想:这次来可能会失望而归。
黄俊松开门见山地说:“梁刚柯死了,你知道吗?”
静修默然点点头,闭着眼睛在念念有词地诵经,手指一一抠过佛珠,似乎开口说话也是一件费力的事。
“梁刚柯是被人谋杀的。”
静修的眼忽然睁开了,暗黄的眼珠子木然地望着前方说:“我早知他会被那个狐狸精害死的?”
“哪个狐狸精?”
“还能有谁?冯美月!”
黄俊松暗暗吃惊,看来大部分都认为是冯美月谋杀了梁刚柯,他的感觉一点也没错。
“我希望您能为梁刚柯伸冤,毕竟您们曾经夫妻一场。”
“我已经看破红尘,不再理会俗事,梁刚柯有今天,是他自己招惹来的,他不冤,他应该有这个下场,要不,上天没眼睛。”她的脸上有些愠怒。
“如果你不理俗事,可以写张报告,委托我向公安局申请立案。”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请施主不必勉强出家人做不想做的事,你请回吧,以后不要吵闹我这清静之地,阿弥陀佛……”说完就走进厢房,把门给关上。
黄俊松只好悻悻下山回家。
郭小成叫黄俊松去医院查询,看有没有梁刚柯留存在医院的血样,以便做DNA比对,黄俊松查出每半年梁刚柯都要到第一人民医院做常规体检,但医院都没保存梁刚柯的血样。
这时,梁刚柯的儿子梁平听闻老爸出车祸的噩耗,从上海交大赶回家,正在殡仪馆里痛哭,郭小成叫法医刘海和黄俊松去做梁平的工作,劝他抽血做检材。
黄俊松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立即向殡仪馆赶去。
他俩还是来迟了一步,哭得没有力气的梁平被冯美月扶回去了。
他俩赶到梁刚柯的别墅,按了好久的门铃没人开门,难道他们不在家吗?黄俊松打冯美月的电话,问她在哪里?冯美月说在家里,黄俊松说他们就在门外,按了好久门铃没人来开门。
正说着,别墅的大门开了,冯美月说对不起,因为经常有莫名其妙的人来按门铃,吵醒了她很多次,所以她把门铃给拆掉了。
黄俊松说明来意,梁平同意抽血,他俩取好血样,回到刑警队等待刘海做DNA检测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