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间太长,被红尘所惑,问道者真有可能忘记所有前尘往事,但苏道之明显不是那种,更像是主动的遗忘,他为何要这样做?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轻声感慨说道:“真是高妙至极。”
顾寒军也持相同的看法,说道:“应该如何处理?
“一斋的先生们不修道,道心却坚若磐石,难以动摇。”
明兰说道:“现在就想办法杀了他,不然日后会是极大的麻烦。”
顾寒军忽然说道:“我也忘了一些事情,只要不去想,便很自然地忘了,但有些事情不想忘,就忘不了。”
再平静的视线也会被感受到,更何况平静的背后隐藏着热度。
明兰不为所动,平淡的说道:“其实还有一人,流云学院的严长青,也始终不见,你怎么看?”
顾寒军道:“流云始终是流云。”
顾寒军缓缓收回视线,望向池塘上那些并非真实的灯光倒影,声音有些微冷。
“我本来就反对他去楚国都城,你和郭逸怀都太重视景天了。”
明兰淡然说道:“郭逸怀死了,证明景天如我所说值得重视。”
顾寒军沉默了会儿,说道:“你始终都是对的。”
明兰静静看着他的侧脸,说道:“是的,有什么不妥吗?”
不知何处有夜风穿宫而过,把视线所及之处的灯影搅碎。
顾寒军静静看着那处,说道:“我只是忽然很想再多忘记一些事情。”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出殿,去准备明日的登基大典。
明兰望向水面,没有说话。
她明白他的意思,觉得很没意思。
池塘水面残破的灯影缓缓凑回一处。
她想到楚国那边传的消息。
下了罪己诏后,景天被那位大学士幽禁进了冷宫。
罪己诏肯定不是他自己写的,被幽禁进冷宫倒是他自愿的,就像她一样,他们的想法和思路竟然惊人的一致。
想着这些巧合,明兰莞尔一笑,觉得好有意思。
……
又过去了五年。
秦国白皇帝行事暴虐,横征暴敛,强命洛西三千豪户入咸阳,一时间怨声载道,旋被镇压,只能道路以目。
三万铁骑在他的亲自指挥下,如最锋利的剑锋,横扫整个大陆北方,所向无敌,就连那些野蛮部落也畏惧的连连退却。
唯一能与秦国争锋的赵国,偏在这时候遇着了一件大事,他们的皇帝要死了。
这位皇帝陛下英明至极,智慧无双,宽严相济,可惜的就是先天不足,身体太过虚弱,没有子嗣。
过去的五年时间里,可能便是因为这些问题,赵国朝野间一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皇帝陛下接连颁旨,做出多项人事任免,强力限制缉事厂的权力,大力扶植后党,明显是要对恒公公开刀的模样。
但不管赵国官员百姓乃至齐国商人如何翘首以待,最终皇帝陛下也没有对恒公公动手,甚至依然信任有加,就连喝药也还是只喝何公公亲自熬的药。
殿里的药味要比往年淡了很多,可能是因为窗子都开着,通风良好的缘故。
“张大学士比我们要大五十岁,再怎么能熬,也熬不到二十年后。”皇帝喝完药后苍白的脸色没有任何好转,半倚在榻上,喘了两口气,接着说道:“今后的天下,能对付秦皇的也只有你了。”
恒东没有说话,也没有劝陛下好生休息,因为谁都知道陛下已经撑不了几天。
迎着皇帝满是企盼与恳请的眼光,恒东沉默了会儿,拍了拍他的手背,还是没有说话。
有风从宫外灌进来,随之而入的还有皇后娘娘。
她满脸泪水走到榻前,有些粗暴地挤走恒东,坐到皇帝身边,牵起了他的手。
恒东向殿外走去,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
当天夜里,赵皇便死了。
恒东亲眼看着他断的气,然后平静地开始布置各项事务,直到忙得差不多,才回自己的房间去睡了半个时辰。
整个过程里,他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没有失礼数的地方。
皇后娘娘让人问过,知道他没有去御花园后沉默良久,竟不知是应该高兴还是失落。
天还没有亮,皇宫内外已经站满了浑身素服的大臣,还有很多大臣按照规矩出城去迎。
河间王世子准备进京继承皇位。
按道理来说,这是五年前已经确定好的事情,世子早就应该以太子之礼养在宫中,今日直接继位就好。
但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这个提议没有通过,传闻是因为小恒公公不喜欢世子,暗中做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