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有带牙齿的蛔虫么?一说话的时候就个个都露出满嘴尖牙来?
她有些绝望,心中不停地祈祷:“萧逸,你丫的动动脑子,这世上哪有那么邪乎的东西,什么狗屁玩偶术,什么玩偶就是我的身体,不过就是一个做得逼真点儿的布娃娃,要是这么个破玩意儿都能代替我,你还娶妻做什么?直接抱着那破布娃娃回家,晚上搂着它睡觉不就成了?你丫的可千万别犯浑,千万别往河里跳,这***骗你过来就是想害你,你要是跳下去恐怕就再也上不来了。萧逸,你要是听他的话那你就是猪变的,萧逸,你……”
还没祈祷完,便听扑通一声,沐之秋的心登时凉了大半截,泪水喷涌而出,这一刻,她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这世上恐怕只有萧逸才会这么人头猪脑吧?便是连这样的胡话他也相信。明明知道这是计,他为什么要相信?什么狗屁玩偶术,就算真的有什么邪术,将这玩偶师杀了不就解了?便是这玩偶师武功再高,萧逸不是照样在瞬间就伤了他吗?精明睿智得跟狐狸似的萧逸怎么会如此犯浑,人家叫他跳河他就跳河?赶明儿别人叫他拿把刀杀了他老爹,他是不是也会照做不误?
蠢货!笨蛋!猪头!白痴!妖孽!你怎么可以?
心口一阵阵抽痛,沐之秋突然凭空生出一股力量,竟腾地一下转过了身子,只是,她并没有站稳,身体晃了晃便重重地扑倒在地。摔倒时,不知道带倒了什么,哗啦啦地一阵裂响,像是瓷片碎了一地。
妹!沐之秋在心中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萧逸跳河之前自己为什么不转身?要是之前自己就能整出这么大动静,就算有人捆着他,萧逸这厮也不会蠢到去跳河吧?
舱门被人打开,有人走了进来,动作迟疑而缓慢,沐之秋努力昂起头,她用下巴支着地板死死盯着来人。虽然还是看不清楚此人的脸,但她看得出,来者正是玩偶师。
走到她身边,玩偶师抬起一只脚踩在沐之秋的头上,迫使她的头低下去。沐之秋拼命抵抗着,竟也与玩偶师打了个平手,虽不能再昂起头,却也不至于被他将脸踩在地板上。
“你二人倒真是天生一对,都如此难搞!”玩偶师不满地嘀咕一句,弯下身子来拎沐之秋后颈处的衣领。
后颈上一热,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脖子上,顺着皮肤往下流,流进衣领里,滑腻腻地不舒服极了,带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沐之秋在心里皱眉。
玩偶师果然受伤了,便是方才他与萧逸在外面对峙的那短短几分钟,他们已经交过手了。虽然沐之秋时才没有听见兵器碰撞的声音,但她能想象得出,方才的情形多么凶险。她就知道萧逸能打得过玩偶师,她就知道萧逸够强大。只不过那个笨蛋,在明明占了上风的情况下竟丢盔弃甲乖乖地跳河去找什么玩偶,他就这么被人耍了。
玩偶师将她拎起来,拖出船舱,来到船舷旁,揪住她的头发,使劲往下一按,沐之秋便看见了黑乎乎的河水。
那怒吼的河水澎湃地咆哮着,喷溅起来的泡沫腥腥地扑打在她的脸上,让沐之秋清晰地感受到河水强大的摧毁力。
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被震撼到,沐之秋的心抽了一下,带动着身子下意识地抖了抖。在面对大自然的威慑时,个人的力量依然是渺小的,她几乎已经看见萧逸被狂吼的波涛卷进了河底,柔韧坚固的水草缠绕着他的身体,像是落水鬼一般企图将他拖进地狱。
玩偶师揪住她后衣领的手不易察觉地紧了紧,他有些惊讶,这个沐大小姐居然可以依靠意念活动身体,她是怎样做到的?难道说,玩偶术真的存在漏洞?即便自己已经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还会存在反噬的可能?
沐之秋并未察觉到玩偶师的异常,她的心神完全被咆哮的河水震慑住了。这种感觉是令人发指的,但凡还有一点力气,她此时都会反手抱住玩偶师,和他一起投身于滚滚运河之中,一起去感受这种摧腐拉朽的破坏力。
“怎么样?感觉到了吗?知不知道这个位置叫什么?”玩偶师的声音里带着股明显的怒意,却还隐着一丝巧妙的战栗,“萧逸可能没告诉过你吧?这里被称为运河第一弯。知道为什么会被叫做第一弯吗?是因为此处山势险峻,就在西施湖的附近,为了保证西施湖的水位不下降,当年静安王朝的开国皇帝汇聚能工巧匠开山引水,致使此处的水势落差足有百米。几百年过去了,这西施湖的从未显出干涸的迹象,运河第一弯两岸的山势却因长期被河水狂烈冲刷变得更加险峻。因此,运河上的船工戏称这一带为‘鬼见愁’。你觉得萧逸在这里跳下去能找到那只玩偶吗?便是萧逸乃东海水君化身而成,只怕找到玩偶之后,他也回不到原处了。运河水流这般湍急,大概会将他直接冲进西施湖里去吧?那样大的西施湖,倒是个天然水葬的好去处。唉!可惜,情种就是情种,只为了个情字,就死在一个女人手里,便是死了也会背负玩物丧志的骂名,这靖王爷一世英雄,竟也是徒有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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