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说话,却无意中看见了我右手手臂上的念珠。
这串念珠是爷爷给我的,是爷爷八岁大病那年,终南山上的一位高人给的,终南山就是现在的秦岭。大师看着我手臂上的念珠,沉默一阵,眼神似乎有些犹豫。最终,大师扶起我,对我说:“嗯,老衲自会尽力,成与不成,则另当别论。”
我眼里含着泪花,再次强行跪倒在地上,朝大师叩首拜谢呜咽说:“谢谢大师,谢谢大师。”我之所以会哭是因为心里感觉很欣慰,只有当一个人身处绝境之时,才能明白。那晚,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全告诉了大师,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第二天早上起来,大师打完坐,让我带他去祠堂废墟看看。昨天夜里,大师已经仔细看过那把血锄头。我带着大师来到村子中心的祠堂废墟。看着废墟,大师感慨道:“阿弥陀佛。”接着,大师念了一遍《往生咒》后,扭头对我说:“陈施主,你们陈家村遭此大难,老衲深为痛心,此事过后,老衲回寺必定召集全寺僧众,多为陈家村的无辜百姓抄诵经文。”
我抿着嘴点点头,心里觉得委屈想哭。这种感觉就像离家飘荡的孩子,突然有一天回到了家,有了依靠,而这个依靠就是智尘和尚。智尘大师绕着祠堂废墟走了三圈,接着,他走回来,站在我身边问我说:“陈施主,按照你的说法,这诡异的陈家村会将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带走,把属于这里的东西带回来,可你爹本是这陈家村之人,他的尸骨为何却也消失不见了呢?”
我听后突然愣住,脑子里轰隆作响。他说的对,我爹就是陈家村的人,可我那天挖开坟坑却只有一坑的血水,根本就没有我爹的尸骨,现在我心里又酸又痛又害怕,一幕幕血腥的画面在脑海之中闪过,所有的线索混杂在一起,我抱紧脑袋,蹲在地上,浑身不住的发颤、哆嗦。
“唉。”智尘和尚摇了摇头,独自走进祠堂废墟,伸手在那根横梁之上摸了摸,接着从那横梁上扳下一块焦木来,仔细看了看皱眉说:“这,这不是黄河鬼木吗?怎么能用它来做为支撑屋架的横梁呢,真是作孽啊!”
我哆嗦着,抬头看了一眼说:“大师,什么是黄河鬼木,这木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唉。”智尘和尚说:“黄河鬼木指的并不是一种特定的树木,比如柳树、杨树。它是泛指扔到黄河中能沉入水底的木头,当然沉香除外。”智尘和尚停下顿了顿,刚要再说话,我赶紧插嘴问道:“大师,你又没看见这横梁入水,怎么知道它就是黄河鬼木呢?”
“阿弥陀佛。”智尘和尚说:“陈施主,这正是老衲接下来要讲的。”说着,智尘和尚扭头看了看四周的树林,“这黄河沿岸一带的树林之中,树根伸入地下,吸收黄河水的树木不在少数。而在这些树木之中,有极少数的树木会吸收阴气过重的黄河河水,只要持续吸收七七四十九天乃至以上,这颗树就叫做黄河鬼木。这种木料被焚烧是不会化成灰烬的,你看这四周的其他梁木,全化成了灰烬,就这根横梁只焦不化,你说它不是黄河鬼木是什么?”
我点点头又问道:“那阴气过重的黄河河水指的又是什么呢?”智尘和尚说:“阴气过重的黄河河水指的是浸泡浮尸超过七天,因为地形限制,小范围内流速相比河床上其他位置有明显偏差的河水。”
我问道:“大师,那这些天村子里发生的一切,是因为这根黄河鬼木横梁造成的吗?”智尘和尚摇摇头说:“不全是,这根横梁确实为陈家村聚揽了不少阴气,但最大的古怪,却不是它,是这祠堂下面的东西。”
“祠堂下面的东西……”我邹紧眉头喃喃自语一阵说:“可我没记得这祠堂下面有什么东西啊,难道是那尊龙王神像?”
“不,不,不,那尊龙王神像是近现代才埋下去的,当时来看风水的那人并未看透祠堂地下的东西,他只用龙王神像震住了漂浮上来的邪气,那尊神像卡似一块坛布。”
我点点头道:“大师,你说的不错,那天挖出血坑的时候,我就觉得下面奇怪,要不,我现在就回家去拿锄头来,在这祠堂废墟下面挖出一个大洞,到时候下面埋了什么东西,一看便知。”
“呵呵。”大师笑着朝我摆了摆手,踱步说:“不必,若是现在让你将那土挖开,飘上来的邪崇之气必定让你发疯癫狂,而且这样于事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