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要投入季坤的怀抱,对他这个风流浪子根本就不屑一顾。昨天晚上,她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在她眼里,他不过是个内心阴暗的男人,是比伯劳鸟还要残忍冷酷的男人,根本就不配有女人爱!想到这里,廖泊舟不禁又感到一阵剧烈的心痛,心痛令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晶莹闪烁的草地,
春霖洒落的声息,
雨后苏醒的花瓣,
称得上明朗,欢悦,
清新的一切,都不及你的音乐。
飞禽或是精灵,有什么
甜美的思绪在你心头?
我从没有听到过
爱情或是淳酒的颂歌
能够迸涌出这样神圣的极乐音流。
赞婚的合唱也罢,
凯旋的欢歌也罢,
和你的乐曲相比,
不过是空调的浮夸,
人们可以觉察,其中总有着贫乏。
什么样的物象或事件,
是你欢乐乐曲的源泉?
什么田野、波涛、山峦?
什么空中陆上的形态?
是你对同类的爱,还是对痛苦的绝缘?
有你明澈强烈的欢快。
倦怠永不会出现,
烦恼的阴影从来
近不得你的身边,
你爱,却从不知晓过分充满爱的悲哀。
依凡仍在吟诵着动人的诗句,可她的声音却渐渐变得遥远,直远到天际去了。廖泊舟根本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那种拼命想要却似乎怎么也得不到的心情。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强烈地……不,是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地想要得到过什么,对,从来没有。
当初,他追求席心的时候,也曾想要得到,但并不似这般如火烧般的强烈。或者是因为当年面对席心时的他对自己更有信心吧,还或者,他并没有那样身心合一、深入骨髓地爱过席心,也许当初他爱的只是自己的征服欲和虚荣心而已。如今的他已不再有征服欲,也不再有虚荣心,爱变成了一种单纯的渴望,他就像一个即将渴死的人望着一池无法饮用的甘泉一样望着那个令他爱恨交加的姑娘,心兀自痛着,却无可奈何。
此刻的季坤却完全是另外一样心情,望着依凡那似水含烟的眉眼,那灿若云霞的脸庞,听着她那动人心弦的声音,他只觉得有一股甘泉在心底里汩汩地流淌。记得当初跟着父母和姑奶奶回国定居之时,他抱着的不过是一种随遇而安的心态,并未想过会有此等奇遇——竟会遇到一个令他如此神魂颠倒,如此牵肠挂肚的姑娘!
如今他时时刻刻都想亲近她,分离哪怕是一分一秒也会觉得像一个世纪那么长久。因为这个姑娘的出现,世界变得瑰丽无比,生活变得多姿多彩;因为这个姑娘的出现,生命变得史无前例的苍翠,心情变得前所未有的愉悦;因为这个姑娘的出现,他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更想成为一名骑士。他想要她成为她的新娘,想要她成为他们未来孩子的母亲,他想要像一名真正的骑士那样守护她,不再让她为生活所苦,他想要捍卫她的荣誉和尊严,就像捍卫自己的荣誉和尊严一样。他心中满满的都是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他望着他心爱的姑娘,满怀柔情蜜意地聆听她美妙动人的吟诵:
是醒来或是睡去,
你对死的理解一定比
我们凡人梦想到的
更加深刻真切,否则
你的乐曲音流,怎能象液态的水晶涌泻?
我们瞻前顾后,为了
不存在的事物自扰,
我们最真挚的笑,
也交织着某种苦恼,
我们最美的音乐是最能倾诉哀思的曲调。
可是,即使我们能摈弃
憎恨、傲慢和恐惧,
即使我们生来不会
抛洒一滴眼泪,
我也不知,怎能接近于你的欢愉。
比一切欢乐的音律
更加甜蜜美妙,
比一切书中的宝库
更加丰盛富饶,
这就是鄙弃尘土的你啊,你的艺术技巧。
教给我一半,你的心
必定熟知的欢欣,
和谐、炽热的激情
就会流出我的双唇,
全世界就会象此刻的我——侧耳倾听。
当依凡朗诵完最后一句诗,除了纪采薇所有的人都诚心诚意地鼓起掌来。就连纪大鹏也被美妙的诗句和动听的吟诵感染了,一时间竟色心全无,一边鼓掌一边一脸虔诚地说道:“怎么以前从没觉得诗歌这么好听这么优美呢?”
“诗写得好,依凡朗诵得也好,所以才打动人。说到诗歌,我倒是有一个提议。”梁佳宜不禁接着纪大鹏的话说道。
“什么提议?”大家异口同声地问。
梁佳宜一边看了看大家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是为庆祝思源和季晨订婚才来三亚举办这次特别的沙龙活动的,既然是沙龙的活动,我们就不能只顾着吃喝玩乐,而忘了此行的主题。眼看着思源和季晨好事将近,我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是怎么想的,我反正很羡慕。在茫茫人海中,能找到一个两情相悦、相知相许的人很不容易,思源和季晨能够找到彼此是他们的幸运,我相信每一个单身的男女都渴望着能有这样的幸运!我的提议是,在座的每个人选一首自己最喜欢或是最能体现自己的感受和看法,亦或是最能表达此刻心境的爱情诗歌,不论中外,不拘长短,只要是诗歌就行。选好以后大家各自在纸上把整首诗写下来,如果记得不是很清楚的话可以借助手机查询,写完之后署上自己的名字,记得是署你的名字,而不是作者的名字,然后一起交给一个局外人。再然后由这个局外人一首一首读给大家听,只读诗歌,不读署名,我们要做的就是根据自己的感觉判断每首诗下面的署名。待所有的诗歌读完之后,大家在答题板按顺序写下判断结果,全部答对的人将会得到奖励,答错的人哪怕只答错了一个也要接受惩罚。”
“这个创意好!”
“一定很有意思!”
“这比游戏还有趣!”
……
大家立刻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就连纪大鹏都忍不住举起右手说道:“虽然我很少读诗,但我也知道几首特别的,也算我一个。”
“那猜错的人怎么惩罚?猜对的人又如何奖励?”纪采薇忍不住问道。
“猜错的人要在正主面前认认真真并饱含感情地读一遍由正主署名的那首诗,猜错几首读几首。至于全都猜对的人,将成为沙龙的执行主席。以后沙龙所有的活动都将由他策划和安排,我们大家都得听他的,这就是奖励。当然了,如果那个全都猜对的人是我的话我也会当仁不让做这个沙龙的执行主席的。”梁佳宜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而她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她料定纪采薇和纪大鹏都不可能成为“全都猜对的人”,至于剩下的几个人里,谁来做这个执行主席她都无所谓,只要不是纪采薇和纪大鹏就好。这样不但不会影响她参加沙龙的活动,反而还会减轻她的负担。
“真的?说话算话?”朱东旭不禁半信半疑地问。
“当然!如果大家不相信的话我这就把奖惩方式写下来,签字画押!”梁佳宜一边回答一边潇洒地耸了耸肩。
“好,就这么办吧,我都等不及了!”蒋思源兴致勃勃地说。
“不急,咱们先吃早餐,大家可以一边吃一边想,要选什么诗。等吃完早饭再写,我待会儿就让人准备答题板。”梁佳宜笑着答道,话音未落,服务生便来上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