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回

地问。

    “我有几句话想跟纪夫人说，不知道她起床了没有？”廖泊舟问，看上去很不自在。

    “依凡，是谁呀？”依凡听见梁佳宜问，于是忙转过身回话道：“是廖律师，她说有话想跟您说。”

    “让他进来！”梁佳宜忙回应道，喜悦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请进吧！”依凡将门口让开，将廖泊舟请进了房间。

    “你们慢慢聊，早上空气好，我到院子里散散步去。”廖泊舟刚一进门，依凡便忙不迭地说道。

    “请何小姐留步！我要跟纪夫人说的话，你最好也听听，也好做个见证！”廖泊舟忍不住叫住依凡。

    “对不起，我好像不方便听两位的谈话，我……”依凡却只想逃走。

    “依凡，你就留下来听听吧，就算给我个面子。”梁佳宜见状连忙说道。听廖泊舟说到见证两个字，梁佳宜不禁心生窃喜。见证两个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誓言、约定、结合之类的事情，梁佳宜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这样的联想，并因为这联想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充满了期待。既然廖泊舟想让依凡留下来做个见证，她自然也不希望依凡离开，她不希望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会因为依凡的离开而受到丝毫的影响。

    梁佳宜这么一说，依凡心里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留下来了。廖泊舟曾经对她说过，既然决定要跻身上流社会，就要适应上流社会的社交准则。依凡想，廖泊舟纵有千般不好，万般不对，这句话却系忠告。就眼下的情形来说，她可以直截了当地拒绝廖泊舟的请求，但断然不能驳了纪夫人的面子。

    “那好吧，廖律师，有什么话请尽管说吧。”依凡只好说道。

    廖泊舟却没有立刻开口说话，他先是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随即抬起头，看了看梁佳宜，又看了看依凡，又犹豫了一会，之后才用低沉而略显沙哑的声音说道：“首先我对我昨天晚上的放浪行为向纪夫人郑重道歉，本来我还想找一点理由和借口，比如昨晚我喝醉了，或者吃了药有点神志不清之类的。可想来想去还是算了，做了错事还找借口替自己辩白实在太过猥琐，还不如坦白一点，承认自己品行不端。无论如何，我昨晚的不检点行为冒犯了纪夫人，若夫人您的名誉因此有丝毫的贬损，泊舟万死难辞其咎。夫人如肯见谅，给泊舟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泊舟定当珍惜不误，今后绝不敢再在夫人面前莽撞造次，并将永远感激夫人的宽宏大度。如夫人不肯见谅，泊舟亦愿接受任何形式的惩罚并承担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总而言之，昨晚的事都是泊舟之过，还请纪夫人以及目睹了我不雅行为的依凡小姐接受我诚挚的歉意，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就这些，衷心地祝愿两位心情愉快，我走了。”

    廖泊舟说完这些话便转身大踏步地走了，留下梁佳宜和依凡兀自站着发呆。

    廖泊舟的这番话，不但出乎了梁佳宜的预料，更加出乎依凡的预料。依凡万万没想到，廖泊舟竟会一大早跑来当着她的面公然向梁佳宜道歉。她不禁犯了糊涂，想不明白廖泊舟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为了保全梁佳宜名誉吗？还是想表明他在这件事上的立场及态度？

    依凡只觉得心乱如麻，却又隐隐感到一丝喜悦。因为无论廖泊舟此番言行是何用意，都传递出了这样一个信息——像昨晚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也就是说他不会再跟梁佳宜亲热了，这意味着廖泊舟并没有爱上梁佳宜。尽管她对爱情还缺乏了解，但就算再怎么缺乏了解，她也知道，如果廖泊舟真爱梁佳宜，绝不会当着第三者的面说出刚才那番话来。除非他并非诚心道歉，只是来作秀的而已。不过，以她对廖泊舟的了解，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廖泊舟虽然风流，却是性情中人，且不喜浮夸之风，更不爱作秀。想到这里，依凡的心情忽然明朗了许多。

    梁佳宜却恰恰相反，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心情顷刻间变得阴云密布。对于廖泊舟刚刚说的那番话她感到很失望，非常的失望。尽管她不得不承认，廖泊舟的话说得很艺术，也很漂亮，不仅给予了她足够的尊重，并且还在依凡面前保全了她作为一位贵夫人的脸面。可既便如此，她还是感到失望，甚至沮丧。她本以为廖泊舟回心转意了，却到底还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不过失望归失望，沮丧归沮丧，梁佳宜并未气馁。一时的心血来潮又如何？他起码又亲近她了，这至少说明他并没有彻底厌倦她。另外，也许廖泊舟是为了维护她的名誉故意当着依凡的面向她道歉呢？他的本意并非是想跟她划清界限，而是意在保护她呢？尽管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就算不是这样的，也没什么。未来的日子还很长，自己已掌握了纪氏家族的半壁江山，只要不懈地努力，有什么目标是不能实现的？她不信她和廖泊舟尘缘已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