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回

肃地说。

    “别跟我摆律师谱，还有，收起你的判官脸，我不喜欢！不过，我答应你，不再像刚才那样喝酒了，我保证用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喝。”她又任性又乖巧地说，无论是任性的她还是乖巧的她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心疼。他什么话也没再说，径自又去开了两瓶红酒来。

    她果然说话算话，既没有对着瓶子喝，也没有大口灌酒。不过，在迅速喝光了一整瓶红酒后，她的脸颊已然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了吗？”廖泊舟望着她那张红得诱人，美得炫目的脸颊问道。

    “泊舟……我……”尽管喝了整整一瓶红酒，她仍然觉得难以启齿。

    “……”他没有催她，只静静地望着她，默默地等待着。

    “我大姐……被派出所拘留了！”她终于鼓足勇气开了个头。

    “什么时候的事？”他惊讶地问。

    “今天晚上，刚刚！”她答。

    “派出所为什么拘留你大姐？”他又问。

    “因为……因为……”她只觉得口干舌燥、头晕目眩，卖~淫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依凡，你别着急！不管因为什么，总会有办法的。”他忍不住安慰道。

    “泊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晚上吗？就是我、晓丽、东旭还有你一起吃饭，然后不欢而散的那个晚上？”她忽然用飘忽不定的语气问。

    “记得，当然记得。”他答。

    “你知道那天晚上在去见你和东旭的路上，我的心有多痛吗？你知道，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告别了过去那个勤奋、上进、要强、不服输、自尊、自爱的我而选择走这样一条急功近利之路的吗？如果不是因为我大姐做了那种事，我或者根本走不到你的面前去！你或者永远都不会认识一个叫何依凡的拜金女！”依凡十分激动地说道，眼里开始闪起了泪光。

    “……”他没说话，只觉得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请原谅，我不得不跟你说说我的家丑了！虽然我一点儿也不想说，但是我没办法！”她不禁用万般无奈的语气说。

    “我听过、见过的家丑多了去了，你的家丑又能丑到哪儿去？你尽管说，放心，吓不到我的！”他故意用轻松的语气回应道，只为给她增加一些勇气。

    “当初，我大姐因为无知和偏执，在我父母极力反对的情况下，偷偷嫁给了跟她在一个饭店工作的杜永久，并在婚后不久生下了一个孩子。可那个杜永久根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流氓和赌徒，作为丈夫和父亲，他毫无责任感，不但不赚钱养家，还终日沉溺于赌博。而我大姐因为要在家带孩子，也因为能力差，也没有出去工作。就这样，大姐一家的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只能靠娘家人接济。尽管我们的生活也很艰难，但我们终究不能看着我大姐和孩子挨饿受冻吧！

    那时候，我们全家人天天劝我大姐跟那个杜永久离婚，我大姐却死活不肯。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努力感化和规劝杜永久，只盼着有朝一日他能够幡然悔悟、改邪归正。然而，杜永久不但没有改掉赌博的恶习，反而变本加厉，越赌越大。他不但欠下了巨额赌债，还借了高利贷，可谓是债台高筑。债主登门讨债，他无力偿还债务又无法向债主交代，便把我们家的地址告诉了债主，让债主到我们家去讨债。于是，那些债主纷纷驾临我们家，逼我们还债。我们哪里有钱呢？债主们见我们还不出钱来，就让手下的打手们把我们家砸了个稀巴烂，还威胁说若不还钱就天天来砸。我们不想过那种鸡犬不宁的日子，也不想再担惊受怕，于是便把住了多年的老房子留给了大姐一家，而我和我的父母还有依荣则搬进了连一扇窗户都没有的砖窑。

    原本我们再也不想和大姐一家有任何联系了，可是我母亲心疼我大姐和小外孙，常常向我询问他们的情况。我大姐那个人一向愚笨、木讷，加上我的小外甥小宝年纪又小，我也着实放不下他们。

    于是，在很久都没有联系之后，有一天，我决定去老房子看看大姐和小宝过得怎么样了。那天，我刚走进老房子所在的那条胡同，就一眼看见杜永久和小宝父子俩坐在家门外。杜永久看见我，竟然丢下小宝撒腿就跑。我连忙跑到老房子门口将小宝抱进怀里，问他为什么跟爸爸在门外呆着，妈妈去哪儿了？结果小宝的回答引起了我强烈的怀疑，毕竟孩子是不会撒谎的。于是我让小宝去后院等我，我害怕小宝跟着我会看到一些不好的东西。尽管我不敢确定一定会看到不好的东西，但是我还是害怕。我有老房子的钥匙，小宝走后，我就自己开门进去了。尽管我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是还是被眼前的场景吓得魂飞魄散，恶心得一塌糊涂。像那样的场景我在最可怕的恶梦里都没有见到过，我想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忘记了！”依凡说到这里，两行热泪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