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
刘奶娘看到苏大娘这惯常蹭吃蹭喝的在这个时候来,脸就拉了下来,可听她这么说,想到了上回托她帮忙给相看媳妇儿的事,才赶紧扯出笑纹来请她进屋里坐。
苏大娘一进门,看到桌上摆的肉,立时两眼放光,活像饿了几日的人一样,冲到桌边伸手一探,就抓了两块最大的红烧肉,一块往孙子嘴里塞,一块往自个嘴里送,小娃儿被烫得哇哇哭,将嘴里的肉吐了,直在祖母的怀里蹬脚,小拳头往苏大娘的背上搥,苏大娘吃痛,把孙子扔给了刘奶娘,嘴里的红烧肉虽烫口,她却硬是狼吞虎咽的吞了下去,还把孙子吐出来的那块也送嘴里了。
看得刘奶娘母女一脸呆滞,苏家小孙子换了人抱,更是不依的乱蹬乱踢,小手还乱扯,把刘奶娘梳得整齐的圆髻扯散开来,将圆髻上的赤金云头簪抓着手里玩。
苏大娘连吞两块红烧肉,觉得嘴有点干,抓起桌上的茶壸就往嘴里倒,看刘家母女还呆着。劈手一抱就把孙子抱回来,闻到熟悉的味道,手里有得玩,小娃儿安静了。苏大娘眼微闪,拉着刘奶娘坐,悄声与她咬耳朵,刘奶娘听到儿子婚事有着落,喜得眉开眼笑,直跟苏大娘道谢。
苏大娘没在府里当差,但她儿子、媳妇和丈夫都在府里做事,尤其是她媳妇做得一手好绣活,杜大少奶奶一进门,就把她媳妇安插到针线房去了。
刘奶娘就是相中针线房里一个小姑娘。想讨来给儿子当媳妇,所以请苏大娘的媳妇去帮她探探口风,那是杜家的家生子,杜大少奶奶也乐见其成。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开春后。府里下人要做新衣的事,刘桃对她哥的婚事不感兴趣,但做新衣,那可有意思多了。
苏大娘听她问了几句后,就笑着指了她身上的衣服道:“桃儿你就甭急啦!大小姐赏得就够你穿不完了!瞧瞧你身上这一套,没有几十两做不起来的吧?”刘桃听了却是俏脸一沉,若能有专属自己的新衣。谁想要大小姐不要的啊?
刘奶娘笑了笑没接话,直接把话题错开来,“都要过年了,你媳妇儿她们都忙完了吧?”
“嗐,我说老妹子啊!你回头得跟大少奶奶提醒一句,二少爷院里侍候的人冬日的新衣到现在都还没做呢!”
“这是怎么回事?”刘奶娘问。苏大娘看她面上毫无惊讶之色,心下一计较,笑了下道:“二少爷虽在府外静养,可毕竟是府里的正主子,大少奶奶是当大嫂的。小叔子不在家,他院里的人就缺这少那的,传出去伤的可是咱们大少奶奶的面子啊!”
刘奶娘心一惊,手上一抖将手里的筷子掉下碰到盘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刘桃在旁边冷声道:“这个家是大少奶奶当家,谁敢传出去?”
苏大娘嘿笑两声,与她们母女闲聊几句,才起身回去。
且不说刘奶娘母女看着只剩两块红烧肉的碗心疼不已,却说苏大娘离了刘家小院,把孙子送回家,就往杜总管家里去,找了杜总管的妻子说了一阵,才打道回府。
当晚杜总管回家,他老婆便把苏大娘说的话转述给丈夫听,杜总管听完之后直摇头,“咱们不掺和进去,大少奶奶才进门多久,她这奶娘就上窜下跳的,当真以为这府里是她主子当家啦?真是。你明日去方奶娘家看看,让她跟方嬷嬷说一声,二少爷在范家住着,她们就以为没主子,不用做事了?她们没冬衣,厨房总是少了二少爷院里人的吃食,难道要让二少爷回来替她们出头不成?”
“你……这是要让方嬷嬷她们去吵?”
“大少奶奶未必有那个心,故意短少她们的,新来管厨的婆子,跟那刘奶娘交好,否则也轮不到她去管厨房。”
杜总管家的想了想,不解的问丈夫:“不是说大少奶奶是高家老祖宗养在跟前的,怎么会纵容底下人阳奉阴违?”还欺负到小叔子头上来?这都是什么傻子啊?
杜总管在京里时,也听人说过高家老祖宗的事,跟妻子道:“高家老祖宗年事已高,大少奶奶跟在她身边是没错,但高家不是老祖宗当家,这一位受宠,出嫁的时候,她家老祖宗掏了不少私房陪嫁,她家祖母和叔婶们会高兴?”
老祖宗不当家,教不了她管家理事,她祖母、婶娘们也不会教她,她亲娘纵使有心,却长年随夫外放,对女儿的教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看她一开始当家连人都收服不了,还是她娘家嫂子来帮衬呢!”当家主母能力不够,他这个外总管就累到翻啊!
杜总管家的心疼丈夫,便暗想,还是得跟方奶娘通个气儿,让她去跟大少爷提一提,否则再让刘氏这样搞下去,大少爷和二少爷兄弟肯定要生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