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了?与我们挑的绣样可有差?差在那儿?”
“差在那儿?”贺璋家的被问倒了,她不比砚月姑姑。那说得上差在那儿,再说,一个做成成品,一个还在纸上谈兵。如何比较?
范安阳拿起笔正想在纸上写字,立刻就被贺璋家的给制止了,范安阳傻笑了下,问:“家里可有姜家绣庄的小绣屏?如果没有,或是其他姜家绣庄卖的绣品也成。”
“砚月姑姑那儿有。”贺璋家的忙让墨香带着砚月去拿,“大少爷一早就让人买回来,只是都放在砚月姑姑那儿,也没想到拿给大少爷和姑娘看看。”
“无妨,现在拿过来瞧也不迟,不过。大哥现在不在。你让人去拿过来。只怕砚月姑姑要多想。”
范安阳提醒她,贺璋家的听得一愣,迟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六姑娘不傻的事,只有自己、墨香知情,“姑娘是不打算让砚月姑姑知道?”
“让她知道什么?”范安阳笑眯眯的反问贺璋家的,贺璋家的一怔,难道是自己错估了形势?
范安阳笑容未减,但看在贺璋家的眼里,却忽然觉得那笑变冷了,让她忽地感到一阵凉意。
“砚月姑姑虽然教过我几日针线活儿,绣庄的事,也需她指点我们绣技和绣样。但大哥可没说要让她去绣庄当主事。大哥也说了,我的事,仅只我们几人知情就好,现在还不到揭开的时候,为何要让砚月姑姑知道此事?”她顿了下又道:“连外祖母都不知情呢!”
贺璋家的讷讷不知如何回答,看着六姑娘笑容渐消,起而代之是郑重神色,她急急跪下请罪,“奴婢思虑不周,还请六姑娘责罚。”
“阿昭年幼,日后要仰赖嫂子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若不能想明白,大哥那儿如何放得下心?”范安阳正色道。“我知道你觉得绣庄一事,仰赖砚月姑姑甚多,以为大哥有心提拔她,但就算她真的得用,大哥要提拔她,有什么需要她知道的,大哥自然会去做处置。”
贺璋家的讷讷道:“奴婢逾越了!”
范安阳暗叹口气,其实她也有错,看着砚月姑姑一个主意又一个主意的出,大哥称好,黎妈妈也叫好,不到二十岁的贺璋家的,会把砚月姑姑当主心骨的依赖着,根本不足为奇。
谁让她这个主人是个假傻子兼孝子,压根倚赖不得不说,还得事事贺璋家的照应着呢!
“你没有在砚月姑姑面前露馅吧?”范安阳问。
“没有,没有。”贺璋家的急忙否认,“可是,六姑娘,如果明日,砚月姑姑问起来怎么办?”大少爷不在府里,六姑娘不懂,自己却让人把姜家绣庄的绣品统统拿过来,不说砚月姑姑要起疑,就是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了!
“你是我身边的管事妈妈,她是针线房的绣娘,她就算觉得奇怪,又如何?难道我不能一时兴起,要些新鲜玩意儿来摆屋里?”
不多时,墨香她们把绣品都拿来了,竹香趁墨香帮着范安阳翻看绣品时,悄悄跟贺璋家的说:“砚月姑姑问,为何要把绣品拿过来。”竹香想到砚月姑姑问话的口气,脸色有点微妙,范安阳似有所感的转头看过来,贺璋家的身子微抖,笑容有点僵的问,“你怎么跟她说?”
“六姑娘想看啊!砚月姑姑好像有点不高兴呢!”竹香单纯陈述自己看到的,贺璋家的一听却觉不好,看来不只自己一个该被敲打,砚月姑姑更该被敲打了!
隔天,黎妈妈使人送了消息去给范安柏,范安柏很麻利的再次请假,书院山长微有不快,虽是准了假,却是训了大半个时辰才放人走。
范安柏直奔知府衙门,丁文中是知道昨日范安柏请假一事,没想到他今日会特意请假来访,不觉有点诧异,忙让人请他进来,舅甥两关在书房里也不知谈些什么,待范安柏离去后良久,丁文中才让人送信回东陵城给二夫人。
范安柏抓紧时间赶回家,范安阳跟他说了昨晚的事,他伸手拍拍看似忐忑的妹妹,安抚道:“没事,阿昭做的很好,贺璋家的年纪轻,偶有分不清亲疏权责,反省改过就是,倒是这位砚月姑姑,我看她还是到绣庄去做事,会省心一点。”
“咦?”原本不是要留她教自己女红的吗?
“湖州地界上绣技精良的绣娘多了,难道就找不着一个好绣娘教你女红?这些日子我看她点子不少,想来应该是不甘平淡的,还是让她去绣庄当差去,反正她原就管着那几个绣娘,一事不烦二主,就让过去继续管着她们吧!新聘的绣娘也住进去了,想来,绣庄里事情不少,让她去管着也好。”
大少爷再次回府,除了把砚月姑姑也如之前的绣娘调去绣庄外,又决定了几件与绣庄有关的事,对丁老夫人派来的嬷嬷倒是没说什么,只交代人好生招呼着,便急着赶回书院去了。
砚月去帮姑姑收拾行李时,愕然发现,她姑姑一点也不难过伤心,反倒觉得能去绣庄做事是件好事。
“姑姑去了绣庄,就不能日日带着你了!要是能把你一起带过去就好了。”砚月姑姑颇感遗憾。
砚月忙逆:“姑姑此去,是要帮大少爷做事的,我还是在姑娘身边侍候就好。”砚月到今天才晓得,她姑姑原来并不乐意待在府里的针线房做事。
砚月姑姑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侄女额头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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