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初夏让人把一切都收拾好,我们就离开了这里。但我们回去的时候并不是走的经过前面两个村子原路。
路上听初夏给我们分析说,这个周围种满了毒花的村子应该和囚禁陈建的那个组织是个共生的关系,那些被梁队和痞子干掉的手持砍刀的村民应该除了种植之外还负责保护位于中央的那栋砖石结构作为研究室的房子,而其他的毒品生产和销售的事情就交由这个组织来做。
所幸他们两者是搭伙的关系,所以应该并不是彻底信任,这从那些村民的武器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拿的大都还是些做猎人时用的砍刀和自制猎枪,那些猎枪在近距离对付痞子这种灵活性超强的人显然是没什么用的。而岗楼上后来被痞子飞刀拿下的那个人,他的武器和狙击的本事显然已经达到了雇佣兵的水准。
从这些村民和我们路过的村子来看,极有可能是路过的第二个村子里的村民,也就是那个全是女人的村子,我们这一仗干脆就把他们变成了寡妇村。显然现在一行人大都一身血污的从林子走出来不是能让人联想到什么好事的画面。
即便这些村民做的是违法的事,但毕竟人都已经死了。而我们这一队人是以中越边境野生动物调查的科考名头进入的越南,而初夏带着的那些军人看装扮就不像是用了真实身份。现在我们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就由初夏带着我们绕过这两个村子,也省的节外生枝。
在这密林里行走并没有什么现成的路,抬着担架的人中间换过几拨,但不管是抬着的人还是在上面的痞子应该都不轻松。由于伤在腰上,痞子一直侧身躺着不曾动过,但从出发开始他就一直保持着清醒,木头给他重新包过的伤口早就不再流血了,只是整个人所裸露出来的皮肤都灰白的不成人色。
他的表情并不轻松,但看上去不像是因为腰上的枪伤而造成的痛苦,那表情似乎是心事重重,还有一些紧张,像是一直紧张提防着什么,那是种本应是木头才会常常散发出来的感觉。
即便无需费时探路,我们到达停车的地方也已经是傍晚时分,可以看到远处的村子露出星星点点的灯光。除了我们剩下一辆车以外,还有另外一辆改装过的货车停在一边,痞子和担架一并抬到了那辆大车上,我们决定不做停留,一路奔国境而去。
过关时车队很长,我倚着玻璃看向车外,突然想起那些躺在遥远林中等待着被人发现的尸体,在这三天时间里发生的一切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也结束了许多人的生命。愣神间,突然车外传来很大的呼喊声,我不由得吓了一跳,看到有个在车队间巡逻的海关执勤人员正指着我们的车子哇哇大叫。
车上所有人的神经一时紧绷起来,好在我们上车前已经将衣服都换掉,武器也找了地方掩埋,就连痞子也换了衣服伪装成摔伤了腿的样子,但看到车外的人紧张的情绪还是让我们几个都不由得伸手摸向腰间再去确认一番。
初夏发现情况后立刻从后面的车子跳下跑过来跟那工作人员解释,她拿出之前入关时的材料和一些证明文件,正回头指着我们的车子跟那人说些什么,突然她人就愣住了。
透过玻璃我看她瞪大着一双眼睛吃惊的看着我的方向,难道我脸上还有没清理干净的血迹被人发现了?想到这儿我赶快回过神来对着玻璃中的反光查看。仔细察看一边确认什么都没有,我也瞪着眼睛看着她,摆出一个what?的嘴型。
初夏愣了也就有一两秒,马上像是强制自己镇定情绪一般,她皱着眉,抿着嘴,回头继续对那人解释着什么,只是说话间还不时用余光看向车子这边。
我扭头看向身边的木头“出了什么事?那人究竟发现了什么?”
木头轻轻摇了摇头,皱着眉看着外面正在交涉的初夏,警戒的样子似乎要是那个工作人员肯走过来拉开车门进行查看的话他一定会于下一秒跳起来制服他。
“你放松点,怎么比我还紧张?就算没事就你现在这副表情人家都要上来查一查。”被木头那张异常严肃的脸吓了一跳的我赶快对他说。
接着就像是一个戏剧性的转变,木头用余光扫了我一眼,立刻换上了一副人畜无害的阳光面孔,略带微笑的脸依旧朝窗外看去,像是入关时那些旅游大巴上对窗外一切都欣喜若狂的来旅游的人。
对这张善变类妖的脸我也是无语了,扶着额靠在窗户上。窗外那人在一番纠结后终于不解的挠挠头,最后翻了翻初夏手里的材料又朝车子看了几遍后离开了。
到了自己的地方浑身说不出的舒服和安心。进入国境后,车子直接驶进了最近的凭祥人民医院,木头跟着梁队把痞子送了进去,初夏则带着我们其他人在医院旁边的一家酒店住了下来。
我和梁队在一个房间,他现在还没回来,我进了门,把包丢在厕所门口,直接走进去一下倒在床上。终于可以踏踏实实躺着了,不用担心陷阱不用担心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来袭击,我从来没有这么精神疲惫过,地心引力在我的背和床垫接触的那一瞬间开始就像在不断增强,似乎要我深深的坠下去才行。
我睁开眼睛望着白色的天花板,眼前却又出现了那晚的月光、痞子飞溅的鲜血、陈建死前无助的眼神还有...被我砍成一块块的那些猴子。恍惚间我总觉得那些猴子像是人,自己挥刀去砍的时候似乎屏蔽了一切的感官,而现在那些感觉像是都回来了,我似乎又闻到那浓浓的血腥味,胃在阵阵抽搐后实在无法忍住,一翻身,我趴在床沿吐了起来。
我已经一天多没吃东西,胃里翻江倒海一般却也什么都吐不出来。狠狠的翻过身子把自己砸在床上,来不及擦掉口边的污物,我就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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