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士信没有落泪,只是多了份茫然,对他来说从未败过,今日却败于李密之手。
他冷漠的瞥了我一眼,脸色凝重道:“你走吧,别再跟着军队了,现在已经无用了,在这里没有明天,只有杀人、再杀人,你不杀人,就会被别人杀死,你现在足够防身了,没必要再呆这。”
“我能去哪,在这乱世我能去哪。”我扯动着嘴角浮起一抹苦笑。
“去找他,过了这么久,你应该也想明白了,去找他。”罗士信阴沉着脸森冷的说道。
心中划过更浓的苦涩,我凄笑着说道:“除非我死,否则真难已想明白,我的心已经封闭了,凝固成冰”
罗士信高深莫测的瞅着我,眼中蔓延的伧然和伤悲是那么浓烈,
悻然道“我不会让你跟着我送死,你要活着,现在能让你活下去的人就是他,我不会让你死!”
最后这几个字仿佛咬牙般吞了出来“你不能死!而且他找了你整整一年。”
他的话让我倏地呼吸一紧,喉头发出某种细微的声响,抑着头,闭上眼,把泪倒了回去,一年,李建成找了我一年?是真的吗?
待我还未反应过来,双手就已经被攥紧,随即让绑住,他想干嘛?
“罗士信,你干嘛?你想这样把我送走?”
“这种乱世,不适合你,或许之前我还想可以守着你,可是现在不行,我永远没有明天,既然他能保护你,我会亲自把你绑过去。”
罗士信坚定的神情,使我莫名的害怕、担忧,担忧则是他真的会把我绑了去。
怕是怕见到李建成,我不能见他,我不能!
或许根本由不得我挣扎,他早已牵了匹马,把我带上了马。
我嘶哑的大叫道“疯子,放开我,倘若我不见了,你要如何向叔宝交待,你快放开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让人讨厌。”
“驾。。”他挟制着我,驾起马疾驰朝远方奔去。
他是个疯子,李建成在山西,而我们现在在河南,在这大冬天,他竟然不顾刺骨的寒冷,只为了把我送去,他真是个疯子!
他猛然停住马,看着脸色苍白的我,拿起披风包着我,并帮我把绳子解开,继续奔了起来。
我哆嗦着将脸埋在他的胸膛,斜睨着他的脸,他的脸异常苍白,只是咬着牙任寒风吹打在他脸颊上。
“罗士信,如果把我送走了,你便再也见不到我了,再也没人烦你了对不对,你可以不用担忧我,可以不用每次征战时都要呆在我身边,怕我稍有闪失便没命了,你也可以不用再教训我,可以抛开我这个包袱了对不对。”我漠然的看着他道,
寒风中我的声音显得好渺小,罗士信扯动着僵硬的嘴角,仍是冷漠的驾着马,似乎并未听到我说的话。
我继续痛苦着说道:“罗士信,我是不是很烦人,就算我再怎么佯装坚强,依然骗不了你,就算我一直告诉自己,可以把痛苦抛开,可是每次回想起来依然痛彻心肺。”
泪再度流了下来,原来拥有回忆真的很痛苦,我依旧喃喃自语道:“罗士信,那是个噩梦,我真的不愿回想着,可是它却总是会找上我,那个男人丑陋的脸,恐怖的笑声,时常令我深夜惊醒,罗士信,可不可以告诉我,要如何才能抛弃、要如果才能放开,它好像恶魔锁住了我的灵魂,”
刺骨的寒风,很快便吹干了我的泪,只是依旧紧抿着嘴,哽咽的说道:“罗士信,当我颤抖着拿起刀,要砍那个人的脑袋时,我真的很慌张,可是我不想告诉你,我怕你赶我走,可是当我砍下那个人的脑袋时,我才发现,原来我也可以杀人,原来人也可以这样活着,罗士信,可不可以不要送我走,可不可以不要。”
回答我的除了寒冷的风声,并无其他,而他依然打定主意要送我回去李建成的身边,我渐渐不明白,他脑袋里想的是些什么?莫名其妙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