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死

除了多年来的生活接触了解到的生活习性，他对义父的唯一印象就只剩那张冷酷的脸，偶尔会笑一下之外，就没别的什么了。

    那片战乱的土地，是他和义父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飞窜的弹壳，雷霆怒一般的爆炸声，遮天蔽日弥漫着刺鼻的硝烟，流血的土地四分五裂，所有人都红了眼，都撒下猩红的血，然后都倒下了。他怔怔地不知所措，一双眼紧紧地望着外面的一双眼睛，那是一只流着血面目狰狞的兽人，科学实验室里的失败品，正尖叫着伸开利爪想要刨开地窖的那个唯一出口。

    然后，兽人就被撕成了两半，满脸血腥的义父出现在他的人生里。义父是个英雄，杨建一路跟着他看见好多死掉的兽人，有两半的，有断头的，更有一摊血肉模糊的，最后他看到了大批的军队，那是属于义父的军队。

    义父救了他一命，从此他的生活便有了铁与血的存在，跟随义父四处征讨逃窜的兽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叫什么名字，义父只是说了那一句关于他的身世的话。

    “你姓杨，随你母亲的姓，你没有父亲。”

    ……

    滴，滴，滴。

    黑暗，就是什么都没有，没有光，没有时间，没有除了意识外的一切。他只感觉自己身在一片黑暗中，什么也动不了，大脑只是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反复读取着记忆，和王宇的过去，和义父的生活，全部机械的映射出一副副画面，浑浑噩噩没个尽头。

    ――“吱”，高低起伏的折线如同一座座山脉的轮廓不停变幻，又像波浪在海面上忽上忽下，时而变成两条鱼交叉游动，越游越欢，越游越近直至逐渐合为一条直线，笔直向前。

    熊博士一看直线，瘫软差点没站住，精神恍惚，脸上僵住不动，“坏了，心脏停止了。”他悲伤的说出一句话。郑小米也是愣在那里，眼眶微微发红，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望着里面躺着的那个人，满脸不相信。怎么可能，他怎么就死了呢，他死了我的新闻找谁去，呸，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郑小米在心里唾骂着自己，嘴唇被她咬出了血。

    这时，外面的嘈杂声更近了，大楼似乎都在震动，清晰的撞门声一下一下的响着，震得人心头发颤，扑通扑通像人的心跳。

    郑小米望向熊博士，后者颓废了许多，缓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苦笑着嘶哑道“我失败了，外面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很明显这次失败对他的打击很大，整个人都衰老了不少，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

    意识似乎恢复了一点，模糊中他看到一道人影，看不清楚模样只听见人影说话。“老大，你快来救我，我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好孤单”

    “它打我虐待我，我快没命了，救救我吧，带我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地狱。”

    “王宇！”他听到这声久违的“老大”就立刻知道人影是王宇了，马上尝试着挣扎，“你在哪，那个它是谁，告诉我，别怕，我去救你。”他向王宇喊到，却感觉越来越远，黑影越来越模糊，最后一下变成了刺眼的光，他下意识的去遮住眼睛。

    “啊，活了，活了，我是不是见鬼了！”郑小米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惊叫着指着窗里的人，明显吓的不轻。

    那条直线走着走着就有些忘记方向了，歪歪扭扭时上时下，重新变成两条欢快游动的小鱼，然后是波浪，直至又回归到山脉的模样。

    “快速进行下一步。”熊博士用手抹了把脸站起来说道，声音有些颤抖变了样子，精神回到脸上，怎么也掩饰不了他内心的喜悦。

    光芒暗下去后，杨建眯着眼看到实验室顶上的聚光灯，起身后就望见窗外的两人趴在实验窗上，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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