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涨,难道也是什么萨满教的上古秘法?
他这种想法,虽然也谈不到是胡思乱想,但却显然是自己在吓唬自己。沈归只是用刚刚把内息聚集在大拇指上,当作是针灸的银针一般刺入主管气、血的两门穴道之内。他只是在想做最后一搏,催动自身心血为引,好让残破不堪的身体不至于‘当场罢工’而已。就好像是没有了木柴的炉灶,填进去一些草纸凑数,用以短暂延续火种。说是饮鸩止渴也行、说是困兽之斗也没问题。
至于说看起来忽然身形暴涨,也是因为这次沈归动了真气,也第一次抱定了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念头;再加上他也不清楚自己的心血究竟有多大的‘威力’,刺穴的力道也略重了一些……那些饱含生命本源的心头血、在他用真气引流之下奔而出,转瞬间便灌注与沈归的四肢百骸、不但充实了已经干瘪的气海经脉,还鼓动起了他原本酸软无力的身体肌肉!
如此一来,原本就已经披挂了一层厚实‘血甲’的赤裸身躯,肌肉也全部高高绷起,再加上那些从毛孔里‘逃逸散去’的多余真气,还扯破了他的那一身侠士劲装……所以,远距离看去,就仿佛是沈归突然‘变壮’了几圈似的!
所有‘激发潜能’的方式功法,毫无疑问都会给本人带来无穷无尽的后遗症!而且,那些奔流于四肢百骸的狂暴真气,还会随着血液的流动,立即撞入沈归头顶百会穴;虽然还不至于让他狂性大发或彻底失智、但起码在短时间之内,他都已经无法思考任何复杂的问题了。
张黄羚看着那位浴血之人缓慢而坚定地朝自己迈着步子,手心也不由自主地渗出了一汪汗水……
“刀盾兵……”
一句完整的帅令才说出了三个字,沈归便突然从原地消失;下一个瞬间,随着一声极轻的气爆之声传来,由漫天凝结的血液碎片当中,凭空出现了一位双目血红、牙齿森白的少年!他手中那柄饱饮鲜血、却依旧寒光闪烁的春雨剑、剑锋所向、直刺张黄羚的脖颈要害……
即便在场有这么多双眼睛,都在死死盯着沈归,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清楚的看到,他究竟是如何在眨眼之间,凭空出现在张黄羚身前的!
刚刚还坐在战马之上指挥作战的张黄羚,此时根本来不及张弓搭箭,只是凭着求生本能直挺挺的向后一躺,后背紧紧贴在马背上,这才堪堪避过了那一记匪夷所思的攻击;可没想到一剑不中,身形已经掠过马背的沈归竟然在半空途中生生扭过了身子、随着他肋间再次喷出了一道血雾的同时,反手向张黄羚再扫一剑。可惜这一剑的挥出,是沈归生生‘偷’出来的当口,也就无法用尽全力……
一剑中的,在破开了张黄玲将军盔之后,仅仅把他的发髻割散开来而已……
张黄羚当然顾不上重新‘束发’了,他急忙挺直了身子,手执将军剑回头望去,想要用双眼寻找沈归的出手角度,也好防备他下一次的‘突然袭击’……
“大帅!当心头顶!”
随着几声此起彼伏的提醒,手忙脚乱的张黄羚连头都没顾得上抬,直接双脚一踢马镫、同时身子直挺挺一歪,整个人便立刻滚落在地,染上了一身的血污……
不过,在下一个瞬间之后,除了张黄羚的纯种大宛马,被沈归一剑当中劈开、还连带着好几位出言提醒的飞虎军士,也都一并被割开了喉咙……
这样诡异的场景之下,莫说是让步弓手瞄准发射了,就连想要看清沈归的身形,都是万万做不到的事!张黄羚当然没有死战不退、以命换命的勇气,才刚刚滚落马下之后,便开始想要解下自己那身造型惹眼的将军铠,同时还拼命地从蹭着碎肉与血污,想要找个当口化妆逃命……
可惜,就在张大帅滚在地上‘补妆’之时,一柄雪亮的长剑却诡异落在了他的脖颈之前……也不知该说张黄羚的脖子过于脆弱、还是该称赞春雨长剑的锐利非凡;总而言之,张黄羚这次死亡的全过程,即便让天底下最公正的掌刑官前来审理,只怕都要挠破了头皮:
这沈归一没打二没骂,只是杀了他的一匹马而已,大不了赔上百十两银子;而他是被吓的自己满地乱滚。最后还由于惯性所致,亲自用脖子‘蹭’到了别人的剑刃之上,这才导致最终被切下了脑袋。如此一来,到底要如何给这桩命案定性呢?到底算是张黄羚自杀好呢?还是算沈归误杀好呢?
不过,死了一个张黄羚,对于此时的沈归来说、什么都证明不了。他紧接着飞起一脚,踢开了那颗满地乱滚的头颅,反手再次抄起光可鉴人的春雨剑,继续向飞虎军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