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的唯一遗物:
“既然整个幽北三路都处在风雨飘摇之中,三北书院又岂能置身事外呢?至于倪夫子那方面嘛、你们也无需担心;以我对老倪多年来的了解、此事他定然是心中有数的。就是可怜了魏圭这个孩子、若不是老单一时兴起、指点了他几招,兴许还能活得更长远一些……”
就在三人看着这柄细剑五味杂陈之时、门外突然走进来了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
“快!拿碗水来,渴死我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众人抬头望去,发现来人正是‘禁不住念叨’的单清泉。他在亲自处理掉了大荒城出现的御马监眼线之后、便被傅忆打发回奉京报信来了。
“都瞪着我干嘛啊?哎?……这不是我的‘二指剑’吗?怎么落在了相爷手里呢?……哦,是魏圭那小子送回来的吧?要说魏圭这孩子还真不赖,用剑的天赋也好,人品也不差……”
单清泉刚刚在中山城办完了一件大事,如今处在兴奋期当中、也没觉得屋中气氛如何尴尬、只是一边喝着水、一边絮絮叨叨地自说自话。直到他发现很久都没人开口搭言、这才莫名其妙的又问了一句:
“你们……咋都不说话呢?”
“老单……魏圭那孩子……没了。”
在单清泉把事情的前后过程听明白之后,立刻变得沉默下来。他此时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握着那柄原本属于他的二指剑、许久都没有开口。屋内众人都能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复杂心情、也没人出言打扰他缅怀那个‘不是徒弟’的徒弟。
“确定是御马监做的吗……?”
许久之后、单清泉忽然抬起头来、没头没脑地问了沈归这么一句话。
“是,孙家老二昨日也在场,他看的清清楚楚,就是柳执亲自带着御马监的人、还有奉京府的衙役兵丁一道去的……”
“哦?奉京府衙差?这么说卫安恒那条老狗也参与其中了?”
沈归刚想开口,突然用余光看见了正在轻轻摇头的李登、于是他又想了想,用略带犹疑的语气说道:
“卫安恒嘛、应该与此事无关。御马监势力再大、柳执终究也是一个内官。既然他能去奉京府衙调兵、没有颜昼的旨意在手是万万也办不到的事;咱们这位太子和他老爹不一样、根本不受朝廷律法的掣肘、做起事来也一向都没什么规矩……”
单清泉听完之后、又摸了摸手中那柄‘崭新’的二指剑;而后又随意地扔下一句话来:
“那你们先坐着吧,这一路山高路远的、跑的我有些饿,出去找点东西吃……”
说完刚要转身离开、却被沈归一把按在了肩膀之上,连带着整个人都再次落入了座椅之中:
“老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算干什么去。不过有些话即使不好听、那我也得先说在头里:别说你此刻还有隐伤未愈、就算是全盛时期的单清泉、只怕也达不到天灵脉者的层次吧?莫非你就想靠着两把破剑、单枪匹马地冲入皇宫大内、找颜昼算账?你也太不拿太白卫和颜复九当回事了吧?你单清泉撑死了也就两只胳膊两把剑;人家万箭齐发之下、你能挡的住几根?”
以凡人之力就算是练到极限、也终究还是要受到肉体凡胎的限制。即便是强如岳海山陆向寅之流、放在真正的天灵脉者面前、仍然有着天差地别之远。
他颜昼即便再窝囊,终究也是幽北三路的头号人物。若是单清泉想要仿照刘半仙独身闯宫、不仅要面对御马监和太白卫的阻击、更要面对正在负责护卫城防的张黄羚、以及他麾下的金甲军两面夹击。此等悬殊的实力对比之下、他单清泉只怕还没见着颜昼的面,就已经被射成了一只刺猬。
“我还没那么傻、也没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与天灵脉者相提并论的地步。如今我就是想把御马监与颜昼二人、安插在奉京城街面上所有的耳目眼线,都一并收拾了而已……无论这笔债最后是怎么个算法、先剪除掉他们所有羽翼总是没错的吧?”
“你的意思是……哪家的生意与宫中互有勾结、你都知道?”
“你以为我这清泉茶社的东家是白当的吗?八成都装在我的脑子里。以前没动手、只是因为立场不同而已;如今既然事情已经起了变化、不妨就把老单我事先留下的后手,都拿出来用上一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