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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与柳执约定的结果,是把北燕宫中的包妃,与他的二弟颜青鸿,还有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奉阳公主颜书卿,一并化为灰烬。只要北兰宫没有幸存者留下,那么以父皇对他们那一支脉的态度来说,这事儿过去最初的两三个月,就会彻底烟消云散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北兰宫那场天火,与柳执亲手击杀包妃的那一掌大开碑手。
可谁知道这次行动的结果,竟然只死了一个兰妃而已;而最重要的目标人物——二皇子颜青鸿,若不是他自己犯蠢、想要冲入火场救母的话,竟然安全的连一个小口子都不会留下……
太子原本认为,这件事的发展其实还可以接受,因为兰妃包氏身死之后,幽北三路便彻底断了与漠北重新交好的可能性。可也不知道自己的舅父李登抽了什么疯、也不知道那个漠北使臣穆格尔,怎么就那么给颜青鸿面子;原本还是十拿九稳的一个分裂计划,竟然被沈归略施手脚、不声不响地便化解开来。
如此一来,打草惊蛇的御马监,面对刘半仙这个不知哪冒出来的天灵脉高手,自然只能选择蛰伏下去;而那个刀疤男,更是每日都坐在双天赌坊的三楼包间之中,等待着自己前去‘还债’。
这如芒刺在背的日子,对于颜昼来说实在有些难以忍耐。他自幼过的便是锦衣玉食的生活,长大之后又没有什么传统意义上的‘恶习’,原本与‘欠债’二字称得上是毫无干系的。可如今他却天天被一个凶神恶煞的债主,堵着‘家门口’逼债。这样不自在的生活环境,也让颜昼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一天比一天沉不住气。
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某一日颜昼出宫散心之时,在南市场绿柳楼中,遇见了自己的同族长辈——宗族府大宗正、颜氏现任族长颜久宁。别看这个老头头发胡子都白了,但与他那个不成器的二弟一样,常年流连于秦楼楚馆之间;而且这老头还荤素不忌,南北市场都曾出现过他那看上去略带着些蹒跚的身影。
甚至在奉京坊间还有这样一种说法:这南北两条市场,超过一半的烟花院、都是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多年来,一点一滴制置办下的私产。由此可见,那些在前线为国拼杀的将士们,他们应得粮饷到底被这个‘花老头’克扣了多少。
几杯花酒下肚,酒量本就不好的颜昼,借着酒气冲头,彻底宣泄出了多日以来的心中抑结。没想打,自己不过是酒后发发牢骚而已,自己的这个‘族爷爷’,还真的给自己指出了一条明路。
他给颜昼介绍了萨满教上古典籍之中,记载的一味秘药——名曰‘象谷’,有镇痛、止咳、催眠的作用。
颜久宁说,他因为年岁大了,自然而然就有了失眠的老毛病。而这味‘象谷’,也是萨满教大长老巴格,给他介绍的一味灵丹妙药。不过,这东西虽然效果极佳,可服用过一段时间之后,就彻底离不开它了。
整片华禹大陆之上,最为富庶的商人,都是以贩卖‘成瘾商品’起家的。比如北燕的滇南、齐鲁二地,就以贩运上等烟草出名;而南康的广陵、申城,更是有着富甲天下的盐商盘踞;而南康的八桂之地,也产生出了无数的糖商巨贾……
烟、酒、糖、茶、盐等等等等,这些既会使人成瘾、又毫不起眼的日常必需品,只要握住了其中一种,就等于掌握了一条源源不断的财路。而这些东西,在北燕王朝都是官卖垄断之物。就靠着这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每年能为北燕皇族——周氏,赚取无穷无尽的财富;而反观草台班子出身的‘幽北三路’,能摆到台面上的富商,也就只有以贩粮起家的东幽路李家了。
颜昼当然知道,无论自己打算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若是没有金银从旁辅助,那就只能如他父亲颜狩一般、终日活在李家的监管之下,无法动弹分毫。
不过,颜昼如果想做这‘象谷’生意的话,那么有一个很大的制约,就是他手中没有宽广肥沃的土地!尽管自己在早年封王之际,曾经被父皇赏赐过一些关北路的土地,但这‘象谷’生意毕竟有些见不得光,实在没法在光天化日之下大面积种植。最终,颜昼便把目光投向了东幽路,他看中了那片天高皇帝远的肥沃土地。
对于颜昼来说,彻底扳倒东幽路李家,也是他早就制定下的计划之一;如今下手,不过只是提前了一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