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御马监的人如何冷血狠毒,如何视人命如同草芥,都免不了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如今自家陆监事已经被沈归的剑尖点在了喉咙上,尽管人家正与那位老相士斗嘴,看样子暂时还没有痛下杀手的打算;但陆向寅的喉咙之上,那道被沈归随手扎出的血液,都说明了人家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幽北‘特务头子’的死活。
也就是说,即便杀了陆向寅,他们也有自保的底气!
陆向寅虽然命悬一线,却仍然面色平静,对正在掌握自己生死的沈归说道:
“你若是想打听一些消息,那最好对老夫客气点,兴许老夫一高兴,还能透漏些只言片语给你;若是你并不想问什么问题,那么我们不如快意恩仇些,一剑杀了老夫也就彻底了事。其实早在我叛出师门、自宫自身之后,原来的那个‘无相道长’便已经死了。”
沈归对他这番话深信不疑,毕竟即使今日放他一马,这陆向寅余下的阳寿也不过就是一年尔尔。而且以刘半仙如今的伤情,也实在无力杀入宫中,更遑论生擒太子颜昼这么高难度的行动了。
更何况即便擒住一个颜昼,还有一个伺机而动、等待‘病愈’复位的颜狩。也许他那个皇帝老子,还迫不及待的希望这件事会发生呢。若是真走了一个颜昼,又回来一个‘颜狩’,难道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就是为了陪他们爷们唱这出‘二人转’吗?
“唔……沈某从未想过能用生死之事来威胁你这样的人,而对于那些解不开的谜团,也早晚会有图穷匕见的一天,我也并不急在这一时。沈某只是很好奇,既然陆监事你自幼便是玄岳道宫的‘希望之星’,集万千宠爱于自身的继任掌门人选,又为何会自毁前程,来这里当一个什么狗屁监事呢?”
陆向寅轻笑一声,只撇了一眼沈归而并不作答,反而看着刘半仙问道:
“陆某也很好奇,你这个天灵脉者,到底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根据御马监草料房的底本来看,你在明面上只是个普通的算命先生而已,尽管还有个长春会长的名头,但最多也就是江湖艺人的头目,根本摆不上台面;而且你本人的出身、籍贯、家世、师门、以及过往经历全都是一片空白,就连你那‘半掌乾坤刘瞎子’的名号,都不知是真是假。既然眼下你师徒二人已然胜券在握,那就不妨对陆某这个将死之人交个实底,也让我死个明白才好啊!”
陆向寅这一问,倒是也把沈归的好奇心勾了起来。他与刘半仙相识的过程,有点像当初结识那个狐朋狗友颜青鸿,都是稀里糊涂就遇见了一个脾气相投之人,然后就这样厮混在一起了。可颜青鸿交友遍天下,整个幽北的三教九流也没有不认识这位二皇子的,会与自己相识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而这个刘半仙却与颜青鸿不同,无论外表看上去再怎么穷酸,好歹也是个天灵脉的半仙之体啊!这样的高手天下练武之人谁不想结识一番,哪能这么容易就让自己碰见了?
尽管之前二婆婆林思忧已经留下了话,说给自己找了一位新师傅,可人家刘半仙自己却从来没提过这回事。如今经陆向寅一说,沈归自己也对这位自己送上门来的天灵脉高手生出了些许疑惑。
刘半仙被他这么一问,脸上倒是有点挂不住了。任何一位天灵脉者,那可都是名震华禹大陆,宛如谪仙一般的人物,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也往往都会成为武林中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自己的真实身份也并非见不得人,反而也有着赫赫威名流传于世间;但自己刚才可差一点就死在了这些不男不女的妖人刀下,这要是传了出去……
“陆向寅你最好别瞎打听啊!你死的是明白是糊涂都与老夫无关!沈归你赶紧弄死他,完事之后咱好回家,流这么多血早就饿了!”
沈归哪能如此听话,一脸谄媚地看着刘半仙说:
“要不然您就说了吧,正好让您徒弟我也明白明白!”
刘半仙急的是抓耳挠腮,突然一拍大腿:
“还敢磨蹭?你赶紧查探一下自己的静脉吧!要是你再不动手杀出皇宫,再过半个时辰以后,咱们可就真的插翅难逃了!”
沈归闻言立刻一惊,随即便调动内息开始查探脉络。这一內视之下,才发现自己体内正如刘半仙所说,大部分的末端筋脉已经破裂开来,随时都有脱力的可能性。
“……早说啊,咱走……”
沈归发完牢骚,挺动剑尖戳向陆向寅的咽喉,没想到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暴喝:
“沈归你住手!不想要你留在沈府那三人的性命了吗?”
沈归回头看去,发现出言喝止者正是刚刚缓醒的柳执。这个小胖子在惊慌失措之下,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刘半仙都没顾得上挟持在手,就这样傻愣愣的看着自己。
原来方才沈归‘一腿’救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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