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三人,也不知为何,直接省去了那生死攸关的半个时辰,没有唱起那出空城计,直接夺门而逃了。
有别于张黄羚与颜复九的如释重负,入宫的一路上沈归都有些心绪不宁:他既担心浴血疆场的颜重武与傅忆,也担心自家老巢会不会被人偷袭,就这样垂低着脑袋,跟着前方引路的张黄羚,走到了御马监门口。
刚刚被沈归放回宫中的柳执,此时一见刘半仙与沈归的脸,神情骤然黯淡了些许;随即又换上了一副热情的面孔,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来。张黄羚与颜复九一见柳执前迎,急忙嘴上告假,落荒而逃了。
“老前辈,沈公子,一路之上多有辛苦,我御马监奉太子之命,主审沈公子一案,还请二位进内堂稍作休息。待我师父问您几个问题后,让我等对上命有所交代,二位便可以出宫回府了!”
沈归看着这个公事公办模样的小胖子,心中觉得有些滑稽:
“我说小胖子,你这忘性可够大的呀?早前替你净身的主刀太监还在吗?问问他是不是多给您割下来了点东西呀?我前脚才刚放了你,后脚你就装成没有那么回事一样,看来本少爷给你留的印象还不够深刻啊……”
沈归一边说着一边撸起了袖子,作势便要上前抓住柳执的肩膀……
“沈公子还请手下留情,劣徒天子愚笨学艺不精,失手被擒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还望您多少能给老奴一个面子,不要为难于他。陆某之前受刘兄照拂不浅,至今行动上仍有些不便利,还请贤师徒自行移步入内,咱们面对面地叙谈一番可好?”
陆向寅那极有特点的声音,从内厅悠然飘出。所谓举拳难打笑脸人,沈归方才对柳执的一番作态,也只是存着开玩笑的心思而已;如今既然陆向寅满嘴的客气,自然也就顺坡下驴了。
“好说!陆监事开口了,沈某区区一介草民,岂有不应命行事之理呢?”
说罢一撩衣袍下摆,迈步走入御马监正厅之中。如今正是正午时分,这御马监正厅南北相透,屋中一片光明温暖。而此时在正厅桌边的太师椅上,正坐着骨瘦如柴的陆向寅,欣然地注视着自己。
“陆监事……传闻中您老人家可是个弥勒相貌的富贵人啊!如今怎么……是不是厨子不合胃口啊……哎我有一个朋友……”
陆向寅呵呵笑了两声,朝着沈归摆了摆手。随即又对着刘半仙抱拳说到:
“陆某全靠刘前辈手下留情,还有沈少侠您的良善之心,才捡回了一条活命啊!如若不然的话,孙二大夫的医术虽然高明,但也绝对化解不了天灵脉者的神通啊!”
这么大岁数的陆向寅也不觉得肉麻,从进屋开始便对着刘半仙与沈归大肆献媚。搞得沈归都有些疑惑了:不是说要捉拿我这个‘钦犯’归案吗?这太子怎么却连面都不露,主审之人也是满口虚言推诿之词……哦,原来还真的被我猜着了,这分明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准是找颜老二的晦气去了。
想及此处,沈归也没了跟他磨牙的心情,直接站起身子,对骨骼标本一般的陆向寅说:
“不是说要问案吗?怎么只是说这些没用的废话?陆向寅咱们不妨直说吧,你毕竟是颜家豢养的密谍头子,而我只是个平民百姓身份,有什么问题你就直接问,我愿意说的话也一定告诉你;若你还是这样拖延时间,老子可要闯宫而出了!”
陆向寅看也不看站起身形的刘半仙,只是满面疑问之色的对沈归说道:
“沈归啊沈归,李玄鱼和林思忧都教了你什么呢?时至今日,你还笃定身边有个天灵脉高手保着,世上就再没人能制得住你?”
刘半仙听这话觉得有些扎耳朵,闪身挡在沈归面前:
“我说你这不男不女的妖人,还真有点意思啊!刚被半仙把魂都打出来了,如今这才按回去几天啊,又蹿起来了!怎么着?你是最近练了什么新本领,打算拿半仙我开开刀?来来来,今天咱们就手底下见个真章,谁跑谁是狗啊!”
陆向寅听到此处,冷笑了几声摆了摆手:
“刘前辈您误会了,若论起正面交手,十个陆向寅捆在一起也不是您的一招之敌;可陆某毕竟掌管御马监多年,那些摆不上台面来的手段,还是研究出了不少的……”
话音刚落,站在一边伺候的小胖子柳执便拿出一道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那盏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