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一步,到底是因为什么。曾经姐妹相称的人,转眼间就能对她下杀手;曾经她以为只有国破家才会亡,但是现在凌家又如何能称为家?!
渐渐天色将晚,凌素额头上已经挂满了汗珠,润雨不停的抽气声,多次让她不忍下手,但是伤口若是再清理,只怕润雨就真的没救的。
好在清风已经将不少医治伤口的良药都带了回来,当凌素将润雨的伤口都包扎完毕的时候,傍晚黄昏已至。
拉开房门的瞬间,凌素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眉宇间噙着疲惫,缓缓抬眸的时候,视线渐渐变得迷蒙,眼里也只看得到此时氤氲在一片金黄辉芒中的身影。
锦流年身上的暗色玄纹锦袍,金帛织绣的样式极为奢贵,在傍晚昏黄的光幕中,金帛闪着细碎的光芒,仿佛给他整个人都镀了一层金纱般,飘渺似雾,清贵如谪仙。
厢房周围略显萧索,但就是这样的场景,却深深印在了凌素的脑海中,夕阳无限好的美景,却不及他清浅双眸中纤尘不染的澄澈。
凌素感觉,似乎这次再与他相遇后,之前他时而挂满眉宇的愁绪好像减淡了不少,而且沁凉的性子也不再那般难以琢磨。
“她怎么样了?”
双手还扶在门栓上的凌素,怔怔的望着锦流年出神,当听到他的询问时,才猛然惊醒,有些羞赧的垂眸,说道:“伤口我已经给她包扎好了,但是伤的太重,我怕她……”
锦流年闻声慢慢蹙紧眉宇,嗓音低柔的点头:“在这里养伤只是权宜之计,不能长久如此!你在凌家之外,可还有信得过的人?”
凌素抬眸,真想要摇头的时候,忽然想到之前她清醒时的王婶家。虽然她和她接触的时间不过几个时辰,但是她看得出,那个王婶为人老实忠厚,说不定她可以算得上是信得过之人!
“有吗?”
锦流年见凌素表情变换着,不禁再次询问了一句。
凌素回神立刻点头:“有一个王婶,当时我是在她家醒来的,应该可以相信!”
“既然如此,今晚趁夜最好将润雨送出去!毕竟若是被凌静发现的话,你和清风都会很危险!”
锦流年一心为凌素着想的话语,让她眼底微微湿润,但是努力保持着清醒的头脑,顿时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凌素想着就四下观望,她身为凌家人,对这个地方都相当陌生,之前在凌家她的活动地方虽然以大房的宅院居多,但是对于府邸还有这么隐蔽的地方,仍旧有些不解和怀疑。
“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在这里!应该是凌静带我来的!”
“她?”凌素细细看着锦流年的表情,此时不免有些紧张。她是知道凌静为人的,而且凌静的长相虽算不上国色天香,但也称得上小家碧玉。
而且,她知道凌静和某个男人早已暗通款曲,但是现在她又将锦流年留在这里,目的是什么?难道……
难道是为了选夫的事情,她如果没有回来的话,那么选夫的事情必定会落在凌静头上,偏偏这种重要时刻,她将锦流年带进凌家,且安藏在这里,凌素想到这里心里便开始有些不舒服,不是对于锦流年,而是出于凌静的不自量力。
“无需多想,我查探过凌家大房的宅院,那里现在是禁地,而且附近有高手隐藏,凌家现在二房独大,你接下来可有打算?”
锦流年目光停留在凌素的脸蛋上,当日两人一起从水中逃出来的时候,最后一刻当他睁开眼眸看到凌静正与他红唇相贴的场面猝不及防的就袭上他的脑海。
两人彼时正站在黄昏日落的光晕中,各怀心事的面面相觑着。锦流年自认不是冷心冷清之人,凌素为他做的事情,早已超过的萍水相逢的朋友。
也正因为当时她对自己的奋不顾身,所以他现在才甘心留在凌家,为她想尽办法出谋划策,若非这样的话……
锦流年暗忖着自己此举的原因,但是不可否认,连他自己也产生了少许的不解,其实他大可以离开凌家,继续行走江湖,若是想要感谢凌素对他的帮助,其实他可以有更多的方法来偿还,却完全不需要现在这种最不理智的做法。
有些东西,有些情绪,似乎在慢慢发生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