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无百里屠城‘杀尽天下穷酸腐儒’的骚情,平生也没少杀了啰里啰唆的文士,转身一爪,谁知竟尔落空。:,两人均盘膝而坐、五心朝天,一名头戴文士巾的穷酸文士抵着他俩背门,三人头顶白雾氤氲,已至疗伤的紧要关头。”
木沧海会过无数高手,但那穷酸文士的动作之快,实是平生仅见,就算木沧海全盛之际,也明白自己绝无胜算,一时恶胆横生:
“不趁此时杀之,哪天再撞着这名腐儒穷酸,岂非便是老子的末日?!”
顿时伸手往地面一撑,凌空探爪,径直朝着穷酸文士的天灵盖插落!
运功疗伤最忌横遭惊扰,轻则入魔走火,重则施受双亡,丁保听他一说,不由得心头火起:这厮真是坏得无可救药!那文士与他素不相识,这也要取人性命?还有那城隍阁的阁主、号称城隍爷的百里屠城,竟立誓要杀尽穷酸腐儒……这帮恶徒,实在是无法无天!
却听大殿之中,木沧海继续道:
“……其时,我的‘修罗白骨爪’业已大成,连你师父那老鬼都忌惮三分,不然也不必订下这出云观之约了。谁知这一抓居然落空,我却连穷酸文士动了什么手脚也没看清,他兀自端坐不动。当此时节,只吓得老子脑中一片空白,三十六路白骨爪唰唰而出,进招连绵,直将那老穷酸当作了沙包拳靶。不敢轻易松手。”
“越打。我却越是心惊。那穷酸文士一双肉掌抵住二人,运功疗伤,两腿正盘端坐,那么究竟是谁与我攻守拆解,有来有往?”
“到后来,我索性连想都不敢再想,打算引得穷酸文士分心,白骨爪净往两名年轻人身上招呼。却仍伤不了他们一根毫毛。”
“当时那场面,现在想来真是滑稽得很。在场四人席地而坐,下盘不动,其中三人专心疗伤,却只有我一人与一只……不,说不定是几十只、甚至几百只看不清的鬼手缠斗不休,斗得精疲力竭……而《修罗功》的寒阴功体逐渐受一股绵里藏刀的韧劲压制。”
“嘿嘿,万万想不到,原来在交手之际,穷酸文士的内力已不知不觉透入我的四肢百骸。一面克制修罗阴功,一面……替我疗伤。”
大殿之中。“阴阳法王”谭阴阳不觉一凛:“什么?!”
“那是我平生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木沧海冷笑,橙红交闪的异眸中掠过一丝疲惫:“就算是你现在问我,只要有一点机会,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活下去’。然而,被敌手以这等手法拯救性命,当下不禁有种‘恨不得死了好’的屈辱。然而,我当时却并没有任何别的选择。因为我连敌人是如何与自己交手都弄不清,在这场战斗之中,我并没有任意喊停的权利,只能身不由己持续着最初由自己所引发的无聊搏斗,犹如一具荒谬可笑的扯线傀儡……”
……
很快的,《修罗功》的致命缺点即将剥夺木沧海的行动能力,再也无法与那只看不见的鬼手维持攻守之间的平衡。
木沧海突然抽搐起来,整个人如风干的蝙蝠般缩成一团,倒在地上不停发抖。青皮刺发的奇特异相迅速消退,的身子显得既苍白又瘦弱,仿佛突然瘦了一圈。
诚如澹台王图的家中长辈所述,《修罗功》是一部寅食卯粮的邪术。
它惊人的爆发力与恢复力,乃是凝缩体内精元于一时一地,倏然迸发,不可长亦不可久。
使用过后,必须补充大量的食物,通常是新鲜的动物血肉,并佐以特殊的龟息深眠,才能恢复被凝缩挪用的生命精元。
历来修习《修罗功》者,无不残忍嗜血,这不只是因为心性改变,同时也是练功所需,难以割舍。
木沧海为迅速修补坠崖受创的身体,不惜超用体力,全身精元耗尽,生命飞快流逝,必须补充大量的营养。他整个人缩成干瘪瘪的一团,全身肌肤焦黄黯淡、皮皱形萎,嘶声呻吟:“血……给我……给我血肉……”
穷酸文士轻叹一声,垂首道:“练这种功夫,又是何苦?”
木沧海蜷着身子,痛苦万分,意识仅余一丝清明,忽觉身子轻飘飘一晃,周围景物竟已瞬变,原本崖底的那一大片荒林乱石俱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刺入骨髓的阴湿寒冷。
头顶上漆黑如夜,似有无数石钟乳垂落,栉比鳞次,蔚为奇观。
身下却是一洼碧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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