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澄澈如天神般屹立在瓮城之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硬生生将身前十余丈的叛军全数赶下了城头,却猛听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
他眼角余光一扫,就看到耿天浑身浴血正和一名叛军将领斗得难分难解。
那叛将正是楚国八大督军之一的邱行健,与耿天份属同僚,修为亦差堪仿佛。
但耿天吃亏在昨夜弄玉阁一战为保护项渝腰肋捱了一箭,兼之连日来不眠不休守在城头精力消耗甚剧,故而从一开始便落入下风。
邱行健愈斗愈狠,双枪并举围绕在耿天身周上下翻飞,欲待毕其功于一役。
千钧一发之际,就见前方混战的兵将翻翻滚滚如同波浪般退开,姬澄澈掣动胎元神刀势不可挡所向披靡,只两个箭步便到得近前,刀锋凛冽光寒斗牛,蛮不讲理地斜劈邱行健左肩。
“铿!”邱行健双枪十字插花架住刀锋,随即拧腰翻腕欲将胎元神刀绞飞。
哪知没等他双臂发上力,胎元神刀刚猛无铸的气劲已破入双枪,沿着枪杆一泻千里冲得经脉颤栗真气暴走。
邱行健顿感胸口发闷双枪如托太岳,蹬蹬蹬蹬身不由己往后连退四步。
姬澄澈龙行虎步如影随形,胎元神刀顺水推舟往邱行健面门削落。
邱行健大骇,这才晓得姬澄澈的厉害,急忙竭尽全力运枪封架。
“铿、铿、铿铿!”
姬澄澈连发四刀全无招式可言,看似信手拈来杂乱无章,刀式却似沉鱼落雁羚羊挂角,教人防不胜防顾此失彼,深得刀王诀“明光圆融”四字真谛。
邱行健左支右拙,不住地往后退却。明明到处都是乱战的双方兵士,他偏偏却感觉自己像是孤身一人在独自面对胎元神刀摧枯拉朽的劈击。
更为令他胆寒的是,不管如何闪躲自己的身形始终摆脱不了刀势的笼罩,宛若笼中之鸟一任如何扑腾挣扎均都无济于事。
他咬牙连接四刀,感觉双臂的经脉业已拧成了麻花,胳膊上的甲胄寸寸碎裂耷拉散落下来,依稀可见一条条青筋在肌肉底下猛烈跳动。
耿天已被姬澄澈抛到了身后,瞧他大开大合三五个回合间就将八大督军之一的邱行健打得丢盔卸甲退避三舍,禁不住咂舌难下。
这才多久工夫没见,姬澄澈的修为赫然更上层楼,俨然已傲立于元境巅峰,距离圣境传奇只不过半步之遥而已!
姬澄澈却没那么多想头,他接连五刀仍未能伤到邱行健,也不由暗自佩服对方的修为,说道:“我看你也是条好汉,放下枪逃命去罢!”
邱行健呼哧呼哧吐了两口浊气,鼻洼鬓角热汗直流,简直比和耿天大战了五十余合还要累得多。
他重新站稳阵脚摆开门户,说道:“即知邱某是条汉子,焉有临阵脱逃之理?”
“说得好!”
半空中有人大声喝彩道,一名中年青衣文士儒雅风流御风而来。
“米尚书!”邱行健望见青衣文士精神一振,欣喜叫道。
原来这青衣文士便是大楚兵部尚书米仓山。他虽执掌兵部多年,但平素自命风流总喜欢轻衣缓带羽扇纶巾,有军中文胆之誉。
此次祁龙象发动兵变,米仓山出力不少,今夜更是担当大任主攻朱雀门,指挥麾下叛军势如破竹一路攻上瓮城。
他斜眼打量姬澄澈道:“你就是那个大楚钦犯,老夫不得不钦佩你的胆量!”
姬澄澈嗤之以鼻道:“不知阁下口中的大楚是谁家的大楚?”
米仓山面带微尬道:“大楚之事,还轮不到你这小魔崽子多嘴!”
姬澄澈平生最恨人骂他“小魔崽子”,纵刀一指米仓山和邱行健道:“你们两个一起来!”
米仓山呵呵笑道:“少年人好大的口气。需知骄傲自满乃心中大贼!”
姬澄澈反唇相讥道:“敢问倚老卖老卖主求荣又是哪家的贼寇?”
这话正戳中米仓山的痛处,此老一记冷笑道:“别以为有几分蛮力就能打遍天下,老夫今夜便教你见识见识何谓以柔克刚!”
“唰!”米仓山展开手中折扇舞动如轮,身姿曼妙风度翩翩欺近姬澄澈,往他眉心划落。
姬澄澈看不惯这斯文败类,存心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他并未急于出刀招架,身形如山如海与虚空融为一体,任由折扇中宫直进。
耿天见姬澄澈兵行险着,忙出声提醒道:“不可大意!”
姬澄澈微微一笑,突然撤身后退,犹如闲庭信步洒脱无比。
可说来也怪,米仓山手中的折扇任是快逾流星,却怎也追不上姬澄澈后退的步伐。
当下两人一进一退,一攻一守直往城楼尽头掠去!